今日不是卫国公亲迎,而是他的堂弟,代为迎娶。
夹道两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有人猜测长公主突然认下的这个义女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也有人猜测卫公主定是不喜他的新婚妻子,否则,不可能不亲迎的。
甚至有人说富然肯定是活不久的。
之前卫国公娶过一房妻子,前后不到一年,那女子便死了,死得十分惨烈,一尸两命。
听说她去世前一日,整整哀号了一个晚上。
声响震天,附近的百姓都听到了。
可卫国公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料理了他原配的身后事。
有风声传出,卫国公就是个冷情之人,他的原配和腹中胎儿,都是被他的无情弄死的。
进卫国公府没一个好下场。
魏玄的兄长魏清娶妻不到一年就死在战场之上,留下新婚妻子和一个遗腹子,没过多年,老卫国公也去世了。
魏玄成了新任卫国公,娶妻没多久,妻子孩子都死了。
有百姓庆幸,不是出身卫国公府,否则,定会沾上不幸。
不过,这话可没谁敢当着卫国公府的人说,只敢在私下快活快活嘴。
阿林是个嘴大的,会把外面的流言都告诉富然,让富然进了卫国公府要小心一些。
富然是越听心情越沉重,连腹部的伤口也隐隐的痛了起来。
她怕也是走了霉运吧,否则,怎么会穿到原身身上,人家穿越混得风生水起,她倒好,至今都是在倒霉,被人拿捏。
现在,她就要嫁进同样倒霉的卫国公府,以后还能有好运吗?
“阿林,程江,你们放心,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这番话,她是安抚他们,也安抚自己。
迎亲队伍进了卫国公府,魏家立刻遣退了所有长公主府的人。
甚至原本要给富然陪嫁的秀葛也一并地送了回去。
独留富然一人,与魏玄拜堂。
她就像一尊木偶一样,被人牵过来,拉过去,最后礼成,被送进了洞房。
整个过程,气氛凝重,没有欢天喜地,欢声笑语。
她的脸一直覆在红盖头下,可依旧能感觉得到。
她来卫国公府,有多不受欢迎。
送进了新房,新房很静,没有闲杂人等,富然挑开盖头,打量了屋内,挂了红,贴了喜字,桌上也摆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等寓意好的东西。
她在长公主府被折腾了半日,没有人想到她会饿,她就一直饿到现在。
这会入了新房,她将手中一直捧着的苹果捧起来咬了一口。
甘甜多汁,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很快,她吃完了一颗苹果,把果核给藏了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喜娘,没有丫环,更没有新郎。
富然早就料到她嫁来卫国公府定会受到冷待的,没想到会这么冷,不过,倒也合她的心意。
她一个人才能自由一些。
富然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己把红盖头给掀了,万一卫国公今晚不进新房,难道她要顶着红盖头在这儿坐上一整夜?
她的脖子还得继续用。
伸出手,捏着红盖头的一角,正要扯下,门被人推开,有人进了屋。
不止一个,听声音有两三个。
隔着红纱,能隐隐看到三个人,皆是女子。
为首女子一袭上等质地的裙装,一身贵气。
富然记性还不错,哪怕只见过一次,也认出来,这人正是在魏老夫人寿宴上见过的。
她是魏玄的亲妹妹,魏琳。
魏琳两年前已经出嫁,不过,她一年有几个月都会住在娘家。
“来啊,把盖头扯下来。”魏琳淡淡的道,语气中还带着隐隐的不屑。
她身后两人就要上前。
富然也没等她们靠近,直接将盖头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白晰小巧的脸。
今日的她,与当日来参加寿宴是全然不一样的。
那一日,她不过是长公主府的一名丫环,脸上未施半点脂粉,身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丫环服侍。
今日的她完全不同,天不亮就被人揪起来,从脸,到头发和身上的衣裳,都是精心打点过的。
富然照过镜子,的确是将她最美的一面给亮出来的。
长公主府的妆娘,自是非同一般。
她肉眼可见地看见眼前三人眼中的惊艳。
魏琳身旁的两人,并非她的丫环,而是她的闺中密友。
这会前头有宾客,并没有多热闹,谁都知道卫国公谈及这桩婚事,表情并没有多高兴。
宾客在席上,也十分平静,没敢喧闹。
这会前院的气氛,比起寻常人家的婚宴,的确是安静许多。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狐媚子。”魏琳秀眉一挑,眼中尽是嘲讽,“打扮了一下,的确是漂亮了几分,可你身上这股子下贱之气,可不是胭脂水粉能够掩盖的。”
富然闻言,持袖闻了闻。
嫁衣上熏了香,闻起来十分香。
虽说她并不喜欢熏香,特别是上一回服了禁药之后,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媚香,让她现在都惊惧与香有关的东西。
不过,她说的下贱,她可一点也不认。
“魏小姐,每个人的出身都无法选择,你比我幸运的是你出身就姓魏,它让你不需要去努力便可以得到一切最好的。”富然语气淡淡的。
魏琳这番话并没有让她生气。
走到这一步,她也不会轻易生气,气死自己也没用啊。
“我的姓倒也不差,姓富呢,只是家世差了些,魏小姐说得没错,穷人身上就有一穷酸味,若是几位小姐不想闻到这股子怪味,还是寻个空气流通且清新的地方吧。”
富然十分善意的提醒。
知道这里有股味,还往这里钻,这不是有毛病嘛。
她这番话听在魏琳耳里,简直就是挑衅。
“琳琳,她这是在嘲讽我们。”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姓涂。
魏琳眼里都快冒出火花了。
“岂有此理,凭你也敢对我们这样说话,别以为你嫁进卫国公府,就真的是卫国公夫人了,我二哥不认你,我们全家都不会承认的。”
“就是啊,嫁进人有什么用,以后都得独守空房。”庆阳侯家的嫡次女奚落道,“琳琳,莫与她一般见识,她便是嫁进来,也逃不脱丫环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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