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的下人倒是不端架子,挺和气的,她顺利端来了醒酒汤。
到了正厅那边,秋嬷嬷不在。
富然在外头犹豫了好一会,秋嬷嬷不在,这醒酒汤是不是就得她往里端?
太师府的管事看着她身上的衣衫,是属于长公主府丫环衣着。
“可是长公主的醒酒汤?”
“是。”
“秋嬷嬷替长公主办事去了,既然醒酒汤送来,就给长公主端进去,莫要凉了。”说完,他走了。
富然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这下好了,想要让他帮着送进去都不成。
她只好自己送进去,心里嘀咕着青珠的不敬业,该干活时,人找不到了。
正厅颇大,坐的人也多,首位上的霍老太师有些年岁了,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与霍太师同坐首位的,便是长公主。
左右两侧还有两位皇子,卫国公,以及一众大臣,皆是朝中权贵。
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长公主,在这么多贵人面前失了礼,那便是丢了长公主府的面子。
她承担不起。
“长公主,醒酒汤来了。”她走近长公主身旁,低语,声音小,也仅有长公主能听到。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富然小心翼翼地将瓷碗放在旁,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霍太师还说着话,其他人附和着。
任务完成,富然小小地松了口气,才敢挺直了腰,慢慢退到一边。
抬眸之间,对上前方卫国公带着几分戾气的黑眸。
她呼吸一窒,暗暗咽了咽口水。
默默的退下。
长公主豪气,今日太师大寿,她是敬出去好几杯,英国公怕她酒后头疼,才吩咐人提前备好醒酒汤。
富然才退正厅,秋嬷嬷就回来了,一见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便问:“醒酒汤可送进去了?”
富然点头,“已经送进去了。”
秋嬷嬷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后院传来阵阵吵闹事,有人传了话过来,后院女眷闹起来了。
一番了解才知,原来又是如慧郡主生事了。
霍太师七十大寿,但霍太师夫人已经去世多年,如今府中掌中馈的是霍太师的长媳霍大夫人。
这个霍大夫人不是原配,霍家大爷的发妻早年难产而亡,后又续娶了一个,出身不高,今日招待如慧郡主时,郡主嫌弃人家的出身。
谁都知道霍太师为人随和,从不讲出身,霍家宴上,霍大夫人被人嫌弃至此,难得脸上无光。
结果霍大夫人的闺中好友,便与郡主吵了起来,不知怎的,又打了起来。
这会后院都乱套了。
霍太师闻言十分震惊,长公主更是朝着秋嬷嬷使了无数个眼色,秋嬷嬷打发富然先去后院看看情况。
霍太师和一群人也去了后院,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也不讲究男宾女客的。
如慧郡主自小被宠坏了,自持出身尊贵,不把谁放在眼里,霍大夫人先是对她最不喜的世家小姐和颜悦色的,后才来招待她,她本就心生不喜。
言语还不得体,直接冲撞了如慧郡主。
郡主发威,红招和红袖帮着一块打,连青珠也加入战营,她们所打之人,正是此行与卫国公一周征战得了军功的程将军夫人。
程将军夫人还会些拳脚功夫,郡主这边四人没讨到半点便宜,郡主还因人多推挤,摔了一跤。
场面的确十分混乱,富然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郡主受伤了,长公主那边怕是要震怒。
她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搀扶郡主。
“郡主,你没事吧。”
啪——
响亮的一记耳朵,直接落在富然的脸上,当下她的脸就火辣辣的疼,脑子一阵恍惚。
上辈子从未被人这样打过,打人不打脸,要是换成上一世,她定要撕了对方。
“谁打的你?纪氏,你尽敢打我长公主府的人,还推了本郡主,简直胆大包天。”如慧郡主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知道今天又闯祸了。
趁着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如慧郡主又想起甩锅了,这一次又是富然倒大霉。
一巴掌下去,力道足足的,她的半边脸肿得老高。
如慧还把罪名按在程将军夫人纪氏的头上,纪氏自然不肯认,眼下那么多人看着呢,她离那丫环十几步远,怎么打。
“你说,是不是她动的手。”如慧一双美目染着火,盯着富然。
说个屁啊说,是你动的手还死赖给别人。
“刚才混乱,一时之间,奴婢也没看清楚是谁打的。”生生一口恶气,非得她咽下去,多难下咽。
“求郡主一定要为奴婢主持公道。”她低下头,漠然的道。
如慧很满意她的识相,“放心,本郡主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霍太师与长公主到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拉扯的场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长公主着令将程将军夫人纪氏,富然还有参与其中的几个人都带走了,余下的人继续。
“今日是霍太师大寿,本宫绝对不允许有人败坏了太师的兴致,今日事,必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富然还没有天真的以为长公主出手,她就没事了,这事还是郡主起的头,若要把郡主从中摘出来,长公主府就要息事宁人。
她又得背黑锅了。
纪氏是程将军的夫人,此次程将军作为先锋将军,立下大功,皇上已经重赏,官升一级。
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下程将军的面子,除了不懂事的如慧。
富然是下人,不与程夫人在一处。
屋子不大,光线不够,屋里没人,富然试了几下,门从外面锁了,窗户也打不开。
富然见走不得,脸又火辣辣地疼,只得先席地而坐,等着有人来找她。
一刻钟后,门被打开了。
迎着光站立的是挺拔的一道身影,突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富然眯了眯眼。
下一刻,她被必安给提了起来。
“见到国公爷,还不行礼。”
富然跪地趴俯,行了大礼。
富然惜命,不想死得稀里糊涂的。
“国公爷,奴婢冤枉,什么都没做,还被人打成这样。”她直起身,抬起头,迎面便是她一边脸高一边脸低。
必安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富然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人哪,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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