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季博达,就像是吃人的恶鬼,从那阎王地府死人堆里爬出来,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周身黑气萦绕,已然连最后的人性都被吞没。
张无佞有点激动了,来了来了,它终于来了……
黑雾愈发浓烈,那边的青莲和众人都已经晕厥不醒,只剩下此处因着张无佞的关系,所以暂时还能保全无恙,但若是再这样下去,可就不能保证了。
小蘑菇整个都激动了:主,出现了。
张无佞:再不出来,它的傀儡就要失控,就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小蘑菇:气运流转……
张无佞扬起头:终于要结束了!
“找到了!”柳如烟欣喜若狂,“又是一条。”
只要找到足够多的虫子,到时候有足够多的虫卵,就可以制作解药,确保每个人都能在濒死之前服药解读,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这可是大功德!
天大的功德!
听得这话,季博达更着急了,这会也不再纠结于赵辰,直接冲向柳如烟,势必要将所有的可能都消灭在萌芽阶段。
一切,都必须维持原状,只有所有人都陷入了泥泞之中,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能让自己所有的付出不至于白费。
“休想!”赵辰不会给他机会,就算是拼死也不会放过季博达,“如烟,你放心的去做。”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动作更加不能停。
忽然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将赵辰的手脚束缚,那种想要挣扎却无力挣扎的虚弱感,让他连手中剑都握不住了,身子好似被抽了力气,迅速瘫软在地上。
“辰哥哥?”柳如烟愕然。
季博达的匕首已经扎在了柳如烟的肩头,那一刻的血流如注,让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感官变得极为敏锐。
“如烟!”赵辰急了。
四肢无力,嗓子眼里都快发不出声音,那种萦绕在四周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再也没了挣扎的可能。
伸出去的手,耷拉在边上,赵辰睁着眼,无力的看向柳如烟……
如烟,他的如烟……
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吧?
柳如烟捂着流血的肩头,疼得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底下的枯叶被摩挲得窸窣作响,血沿着她的胳膊染红了衣裳,染红了落叶。
“师兄,你醒醒吧!”柳如烟咬着牙,“事已至此,回头是岸。”
柳如烟的规劝,没能换来季博达的心软,举起的屠刀染满了鲜血,似乎已经回不去了。
“如烟,如烟……”季博达一声声一句句的喊着她的名字,握着带着血的刀刃,一步步的朝着柳如烟走去,“为什么不选我?”
柳如烟:“……”
“我们是师兄妹,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躲不开了,我那么拼命的在你面前表现自己,像兄长像家人一般的护着你,我不信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季博达徐徐蹲下来。
柳如烟清晰的看到,季博达满脸的黑气缭绕,印堂发黑之色,与眼下的乌青交织在一起,瞧着分外瘆人,隐约有种……非人的错觉。
他好像,不像人了。
一点都不像个人,反而像一具行尸走肉。
“你知道,你明明都知道,你甚至于感受得到我对你的心意,可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不想回应我,就是不想……爱我。”季博达自顾自的说着,一双眼睛黑糁糁的盯着她,看得人心里发毛,“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只是因为出身吗?”
柳如烟浑身是血,疼得精疲力竭,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罐子都收入自己的袖中。
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哪怕是她丧命于此,也不能就此丢了。
“我只是出身不如他,可我对你的欢喜与疼爱,一点都不比他少,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季博达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
柳如烟咬着牙,“师兄,我没说不接受你,只不过……只不过你这样让我害怕,要不然,咱先把刀子放下,你先把刀子放下吧!”
“我知道,你这是缓兵之计。”季博达完全没有心软的意思,“如烟,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时刻盯着你注意着你,所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心知肚明。”
柳如烟:“……”
“没关系,既然活着的时候做不了夫妻,那么我就就留下你的尸体也是一样的。”季博达唇角轻勾,邪冷的笑透着阴森诡谲,“这样你就会乖乖的听我的话,任由我使唤了。”
柳如烟面色惨白,“你这个疯子!”
“没关系,我会好好保存你的尸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季博达杀意四起,“至于那些蝼蚁,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蝼蚁就是蝼蚁,纵然让他们为咱陪葬,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柳如烟恨得目色猩红,“你这个杀人魔,不得好死的东西,那些百姓都是无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如此?”
“这是交换条件,人的怨念累积得越多,天下越乱,有些东西就会愈茁壮成长,大家各取所需嘛!一个要天下,一个要美人。”季博达回过神来,“不过分吧?”
交易嘛,不能图盈亏,只能图心里舒坦。
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也就罢了!
“你拿这么多人的命,去交换一具尸体?”柳如烟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就为了我、我这具尸体?苍天啊,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你?”
季博达不以为意,“如烟别怕,从此以后,师兄会永远永远的陪着你的。”
“可我不愿与你这样的龌龊之人为伍,但凡跟你沾边,我都觉得恶心。”柳如烟在想着,即便真的要死,也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能同归于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好不容易想为自己活一回,没成想,胳膊拗不过大腿,到底没能如愿。
赵辰躺在那里,双眸始终睁着,眼里含着泪,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直勾勾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柳如烟咬紧牙关。
她受了伤,力道不如季博达。
即便不受伤,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注定了她不可能直戳他的要害部位,所以……在季博达的刀子狠狠刺过来的瞬间,她手里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进了季博达的身子。
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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