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白莲妖教要立国?
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所有朝臣都变了脸色。
最开始他们听到白莲妖教作乱,其实不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自大明立国以来,这白莲妖教前前后后反叛作乱不下十次了都。
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等朝廷大军一到,直接就被剿灭了。
所以方才一众朝臣震惊归震惊,还是觉得太子爷有点小题大做,因为此事就问罪天官蹇义。
然而当他们听到妖女唐赛儿不但入主青州之地,还自行任免官员官吏,准备立国之后,他们是真的慌了手脚!
叛军作乱,与叛军立国,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一个坐拥天下的王朝,若有叛军列土封疆自立为王,那这个王朝距离轰然崩塌也不远了。
原因很简单,这对朝廷的威望堪称致命打击!
老百姓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一个政权兴起,自然就会对朝廷对皇帝的合法性产生怀疑!
而白莲妖教最擅长蛊惑人心,到时候只怕这妖女唐赛儿还真能成了气候,那大明王朝可就完了啊!
他们这些朝臣,连同永乐皇帝,将来都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面!
一想到那可怕后果,满朝文武顿时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口请战,请求朝廷发兵剿灭叛贼。
朱高煦冷冷地看着这些朝臣,继续死亡点名。
“户部尚书夏元吉何在?”
“臣在!”
夏元吉脸色一苦,心惊胆战地走了出来。
“夏元吉,你身为户部尚书,山东百姓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山东连年天灾不断,徭役征敛不息,民众困苦,百姓以树皮、草根为食,卖妻鬻子,老幼流移,无以为生……你这个户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
“减免赋税轮不到山东百姓,徭役征敛却是连年不断,连年天灾却不见朝廷赈灾济民……夏元吉,你户部想干什么?想要把山东百姓全都逼死你才开心吗?”
听到朱高煦这话,夏元吉顿时就傻眼了。
这尼玛地,不是我的本意啊!
该上报的消息老夫可是从未隐瞒啊!
可是皇帝陛下不批啊,全都留中不发,老夫能怎么办?
夏元吉有些委屈地抬头看了朱棣一眼,可后者也在盯着他,以致于夏元吉只能满腔悲愤地低下了头。
“老臣……请罪!”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儿个就是过来背锅的。
皇帝陛下有错吗?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犯错。
就算真有错,那也是臣子的错,反正你不能把这锅扣在皇帝头上。
所以,他夏元吉现在就成了这个背锅侠,替皇上背锅的可怜虫。
“请罪?”
“孤看你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白莲妖教为何历朝历代都屡禁不止?难道尔等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诚然,白莲教妖人擅长蛊惑人心,可要是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他们会听从白莲教妖人的蛊惑吗?”
“正是因为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子过不下去了,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在绝望之中才会选择投身邪教妖教,才会选择跟朝廷作对随妖人反叛作乱!”
“一群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的东西,出了问题就知道找原因找借口,什么‘白莲教妖人擅长蛊惑人心’,朝廷就不能推行各项仁政让老百姓切实得到好处自发拥护朝廷吗?”
“这算什么?朝廷提高尔等俸禄,花大价钱养着尔等,就是为了让尔等推卸责任的吗?”
听见太子朱高煦这尖酸刻薄的讽刺话语,满朝文武全都跪倒在地,不少人额头上甚至溢出了冷汗。
这位太子爷太能骂了啊,而且浑然不顾脸皮,跟个市井泼妇一样,唯有左都御史顾喷子能够与之一战!
“兵部尚书陈洽何在?”
“臣在!”
下一个倒霉之人就是陈洽。
“山东都司是干什么吃的?”
“白莲妖教席卷山东之地,消息竟然还是来自直隶的沂州卫!”
“你兵部统管天下兵事,怎么连一个山东都司都管不住了吗?你这个兵部尚书又是干什么吃的?”
“臣请罪!”
陈洽很光棍,果断请罪。
说实话,他这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毕竟陈洽刚升任兵部尚书不久,这锅怎么甩都甩不到他头上啊!
“礼部尚书王景、学部尚书解缙何在?”
“山东各地有白莲教大肆传播,尔等负责弘扬儒学教化百姓,又在干什么?”
“臣请罪!”
解缙和王景同样直接,等朱高煦话音一落,直接就开口请罪。
“刑部尚书金纯何在?”
“臣请罪!”
金纯更加光棍,不等太子朱高煦开口,直接就请罪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今儿个就是借着此事发飙,非要把七部尚书骂个遍他才开心。
倒是金纯这直接请罪,给朱高煦整不会了。
嗯,刑部好像跟这事儿确实没什么关系。
还有一个工部,朱高煦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工部尚书宋礼,后者立马会意高喊“请罪”。
至此七部全军覆没,没有一个躲了过去。
满朝文武也跪倒在地上,压根不敢吭声。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朱高煦这才冷声开口。
“各部寺监主官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罚俸一年?
还好还好!
一众朝臣松了口气。
大不了穷一年嘛,日子还能过得去。
“吏部即刻准备京察大计,严加考核地方官员,自布政使起,给孤筛选出储埏、张海之流,否则下次再出现这等知情不报之事,孤将严惩吏部上下官员,全部发配流放!”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京察与大计,就是朝廷针对文职官员所制定的考核制度。
原本都是三年一次,距离下一次考核还有两年时间。
可是现在山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子要重启京察与大计,势必会比上一次更加严苛!
只怕这一次的京察与大计,会有不少官员丢掉官职啊!
蹇义高声领命,重新振作了起来。
即便不用太子爷开口,他也准备好好彻查一番地方官员。
这尼玛地,太坑人了啊,差点坑死了老夫!
不理会满朝文武的惊慌失措,朱高煦走到他们身前,自顾自地开了口。
“孤记得当年,孤还是汉王的时候,曾经在朝堂之上念过一首诗。”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生屋,梁颓月堕床。那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这首诗只是孤当年目睹荒村有感而发,只是孤没有想到,过去这么久了,大明还真有储埏、张海之流的牧民者,为了自己的仕途官职,知情不报欺上瞒下,以致于祸国殃民!”
“尔等记住一句话,对于如此‘牧民者’,朝廷绝不姑息,储埏、张海之流将会满门抄斩,史官还会将其列入奸臣列传,如果尔等想要和他们一个下场,大可以去试试!”
满门抄斩!
奸臣列传!
这不但累及家人,还要遗臭万年啊!
嘶……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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