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付齐科, 一个关键人物就是齐科的老仇人夏商周。顾立春和这个姓夏的自从在李广田家见过一面后,一直没有往来。对方很沉得住气,顾立春也只得稳住。看来, 他得采取主动。顾立春打算近日就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再去走一趟, 见见夏商周。
没等顾立春去找夏商周, 对方却主动找来了。
眼看着到了七月底, 苜蓿生长旺盛,马上就到了收割期。夏商周做为总场行政办公室的员工, 偶尔也负责一下农场的宣传工作。他这次来就是为宣传苜蓿的事情。
“顾同志, 你这次要多拍一些苜蓿的照片,多写几篇文章, 到时咱们总场那边要弄一个大宣传栏。”
顾立春点头:“好的, 夏同志,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夏商周不动声色地问道:“顾同志, 我听说总场曾有意调你到行政办公室去?”
顾立春观察着夏商周的神色, 神色纠结:“唉,你说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夏商周委婉道:“顾同志,你年轻有干劲, 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呆在农牧科。行政办公室倒挺适合我们这种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人呆。”
顾立春笑道:“夏同志, 你的前一句话跟我们领导讲得一模一样, 后一句就有些谦虚了。”
夏商周哈哈一笑。
夏商周跟顾立春接触了一下就离开了, 顾立春租来一台相机,拍了一些照片,写了两篇文章,让赵高送到总场场办。
与此同时,他还就烧烤晚会写了一篇文章。文章着重强调了领导体恤职工,不用农场的经费, 自掏腰包,给新职工办欢迎宴。而这些职工们发扬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作风,自愿集资购买食材,每人只吃三根肉串,其余全部吃粗粮和蔬菜。这场欢迎宴上的一切都遵循马列主义的思想路线。
欢迎宴会起到非常好的作用,让新老员工心连心,团结在一起。从此以后,大家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大大加快了五分场的基础设施建设。前面两篇是应付总场宣传科的,后面一篇是投稿用的,也顺便用来回应大字报的指责,省得以后再有人拿它说事。
不出意料,后一篇稿子报纸又采用了。时隔一个月,杨爱国又在报纸上看到顾立春的文章,难免有些激动,当晚就写了一封信,顾红玉一看他在写信,就让他顺便提一句,说这次他们带来的草帽和草编制品,主任同意试卖,刚摆上就被内部人员抢购一空。
杨爱国道:“写信太慢,你这事挺急,还不如打电话方便。”
顾红玉一想也是,第二天上班时,她用单位的电话打到红河农场五场场办。
顾立春接到姑姑的反馈,心情非常愉悦。他们五场的副业终于有进展了。
主要就是两点,草帽和草编包最受欢迎,顾红玉建议颜色可以再多一些,帽子上的绸带样式再多些。
说完公事,顾红玉又问家里情况如何。
顾立春笑道:“珠珠适应得很好,还交了几个好朋友,前两天还跟小雨去人家家里吃饭,我妈准备等休息时回请人家小朋友。我妈在食堂工作挺顺利,大家都喜欢她做的饭,就是太忙,他们那个窗口排队的人最多。”
顾红玉听罢特别高兴,又鼓励了顾立春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立春挂了电话,就让赵高通知田红军和家属们加大草编品的量,等攒够一笔再给供销社发货。
顾立春刚忙完姑姑的事,那边夏商周又来找他了。
两人沿着林荫道,一边散步一边商量工作。
夏商周说道:“小顾同志,场办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今年秋收后很多兄弟农场干部由农垦局的领导带队,要来咱们场参观学习。场里对这事非常重视。上面决定要从各分场抽调一部分干部来协助场办完成这个任务。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顾立春语气恳切地说道:“抽调对我们这些分场的干部来说,是一种殊荣。我自然想去,一是能更好地为场里做贡献;二是也能跟你们一起学习提高。可是……”
说到后面,顾立春的语气变得有些为难:“夏同志,我不瞒你说,我们农牧科的事情又多又杂,可是能干活的不太多。”
夏商周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懂,我懂。”
顾立春又接着说:“我们农牧科接下来要收苜蓿,晒苜蓿,还要管理猪场,副业也刚开展,还有沼泽地那边,林场那边,千头万绪的。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摊子铺得太大了。我要是去了总场,这一摊子就乱了。你说要是因此打乱了总场的布局,影响了参观学习的进展,我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夏商周也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确实挺让人为难,那这可怎么办?”
顾立春接着表态:“夏同志,其实即便我不抽调过去,只要总场需要,我绝不推辞。”
夏商周不动声色地道:“各分场肯定是要抽调干部上去的。你走不开,只能抽调别人了。”
说到这里,夏商周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申请表,递过来:“顾同志,这张申请表是要分发给各分场各科室的,总场抽调是一方面,同时,我们也接受各科室科员干部的自愿报名或是推荐。”
顾立春接过申请表,说道:“好的,我拿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我们一定会竭力支持总场的工作。”
顾立春拿到申请表,找了个地方,顺手就把齐科和吕进步填上去,为了不显得那么明显和刻意,他还把赵高的名字给填了上去,反正也选不上。但这还是显得不太自然,他突然想到了小耿,那个邓场的前助理,现在还在看守仓库,他名义上也是五场场办的科员,嗯,填上去。当然,自己的名字也要加进去。反正夏商周会帮他。
填完申请表,顾立春故意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掐算着时间,再赶到总场场办把申请表交给夏商周,然后十分委婉地暗示了几句。
夏商周一看到申请表上的名单,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他用力地握了握顾立春的手:“顾同志,谢谢你的支持和配合,我们这边有一消息就给通知你们。”
顾立春:“好的,谢谢夏同志,跟你合作很愉快。再见。”
顾立春回到农牧科的时候,梁科员一看到顾立春就上前来汇报情况,他刚升上副科时,梁科员称他顾副科或是顾科,顾立春怎么听怎么别扭,就跟他说,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小顾。现在梁科员也早已习惯了,仍然叫他小顾。
“小顾,刚刚总场场办下达了通知,说是要抽调一部分干部去支援总场,我觉得咱们农牧科人少事杂,不能再抽调了,干脆把机会留给其他科室,你是什么个看法?”
他们正说着话,齐科捏着一张报纸进来了,冠冕堂皇地说道:“老梁,你这么想不对,哪个科室的事情不多?要是都这么想,总场的工作还怎么推进?兄弟单位来咱们农场学习,这可是多少年没有过的大事,我们全体职工都要竭尽全力支持配合场里,不能有任何借口。”
梁科员被齐科这么一说,就有些讪讪的。他要是反驳,就显得他不支持总场工作,还私心重。
顾立春面带笑容,充当和事佬:“齐科是从全局出发,说得有道理;可是梁科员是从实际情况和局部出发,也有道理。我们农牧科人少事杂,是事实,不是借口。”
梁科员感激地看了顾立春一眼。
齐科看着顾立春,问道:“小顾,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顾立春稍一沉吟,道:“齐科刚才有句话说得好,这是红河农场多少年没有过的大事,总场肯定特别重视。我们各分场不能掉链子,我建议,我们不但要支持,而且还要加大力度地支持。”
齐科进一步问道:“怎么个加大力度法?”
顾立春道:“我们要派我们农牧科最有能力最有威望的干部去支援总场,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和态度。”
梁科员有些急了,忙说道:“顾同志,你这一走,我们农牧科这一大摊子怎么办?”
齐科的目光像带着刺儿一样向梁科员扫了过来,梁科员心中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他这么说,不就是当面承认了顾立春是农牧科最有能力最有威望的干部吗?虽然事实如此,可是明面上还是不能说。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要解释也不好解释,而且他要是解释得不好,等于又得罪了顾立春。
梁科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
顾立春笑着安抚梁科员:“老梁,你去忙吧。我跟齐科再商量商量。”梁科员如蒙大赦,速速离开去工作。
这时,就听齐科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顾,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要选派最有能力的干部去支援总场,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光荣的革命任务。”
顾立春默然良久,最后终于答应:“行,我去。”
齐科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申请表,递给顾立春:“这是申请表,你现在填一下。”
顾立春接过申请表,随手夹在文件里,说道:“先放着,我下午去交。现在,我要去跟朱书记汇报一下工作。”说完,他抱着一摞文件进了党委办公室。
顾立春跟朱书记汇报了一通思想工作,两人聊得十分愉快。半小时后,他又进了后勤科,照样跟大家聊得十分愉快。最后,他跟赵高出外勤去了。
第二天上午仍旧如此,齐科心里像猫抓了似的,他想问顾立春申请表的事,但又怕催得太急,会引起他的警惕。
挨到中午,他终于逮着了顾立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顾,申请表你交上去了吗?”
顾立春不在意地道:“哦,那张表啊,总场催得挺急,我昨天下午就交上去了。”
齐科这才放下心来。
顾立春又去问白大姐关于抽调干部的事,白大姐说原则上总场要从每个分场抽调两到三名干部上去。当然,各分场的干部也可以自愿报名,总场会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是否接收。
由于五场干部太少,他们只需要派两名干部上去就可以交差。
白大姐一脸愁容:“我看了一圈,调谁都不好。”能力强的,他们五场不舍得;能力差的,显得太敷衍,没诚意,总场也不一定乐意接收。
顾立春笑道:“白大姐,我们农牧科的人已经主动报名了。”
白大姐闻言一惊:“真的?怎么没听你们说?”
顾立春也是一脸惊讶:“齐科没跟你们说吗?我这两天总出外勤,还以为他说了呢。”
白大姐生怕顾立春被抽调走了,赶紧问都是谁报的名。
顾立春道:“齐科说这是红河农场十几年没有过的大事,我们要重视,因此他建议把我们农牧最有能力最有威望的干部派过去,这事我也同意。”
白大姐总觉得齐科这话有些不对劲,以前没看出他是这么积极的一个人。
其实,齐科和顾立春之间的苗头,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但是大家都想着,两人之间有些摩擦很正常,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而且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闹得太难看,他们也不好偏帮谁,因此就假装不知道。
白大姐不好说得太明显,只好提醒道:“小顾,你个人觉得总场抽调干部是怎么一回事?”
顾立春道:“齐科提过,就是上调到总场场办,去帮一阵忙,等事情一了就回来了。”
白大姐摇头:“不是这么一回事。有些人能回来,有些可能就留在总场了。我记得总场行政办公室调你去,你拒绝了。”言尽于此,多余的她就不说了。
顾立春想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白大姐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走开了。
顾立春若有所思地走出后勤办公室,他刚一出门,吕进步就怒冲冲地追了上来。
他压着怒火问道:“顾立春,是不是你替我报的名?”
顾立春一脸无辜:“吕同志,什么报名?请你把事情说清楚。”
吕进步气急败坏地嚷道:“你别装蒜了,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总场抽调干部的事,是不是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了?”
顾立春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说那事啊,不过,你急什么?你要是想上调,我们把你报上去了,不耽误你的事;你要是不想去,更不用急,就算你报名,人家也未必要你啊。”
吕进步瞪圆了双眼:“你为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名字填上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顾立春跟他解释:“吕同志,首先,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其次,上面说是可以推荐人选的,可能是你这人有能力有威望,让大家不由自主地想推荐你吧。最后,我的名字也在上面。”
吕进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顾立春好心安慰他:“吕同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申请表已经交到总场了。”
吕进步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申请表在总场,结果还没下来,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吕进步顾不上再跟顾立春掰扯,他骑上自行车匆匆赶往总场场办,去找熟人打听这件事。
辗转一圈后,他打听到他们五场的申请表在夏商周那儿,他赶紧过去攀谈,夏商周透露给他一个消息说,总场想要抽调的五场干部目前有三人:齐科,他,小耿。至于顾立春和赵高,已经被夏商周想办法给划去了。
吕进步一听其中竟然没有顾立春,忙问缘由,夏商周说:“农牧科那边离不开他,不好抽调。不过,我们后期开展工作,顾同志会全力配合。”
吕进步怒道:“他走不开,我难道走得开?”
夏商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吕进步交了底:“小吕,我们对此也很为难,这不,有人提前打过招呼,说五场的干部有几个是一定不能抽调的,其余随便,顾立春刚好也在其中。”
吕进步满腔悲愤,一定是邓场打过招呼了。其余随便,他就是那其余中的一个!
夏商周耐心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也划掉,反正你们场还有两个人,倒也符合规定。”
吕进步收起心中的悲愤,想了想,只能这样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催促夏商周赶紧把这事落实了,夏商周当然愿意配合。
但是吕进步想与顾立春一较高下的心思就更强烈了。
很快,总场场办的通知就下达到了五分场后勤科,白大姐等人一看抽调名单上的名字,先是诧异,接着又松了一口气。
是齐科和小耿,一个是农牧科的闲人,另一个是无关紧要的人,调就调了,不影响大局。可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有人不解地问道:“怎么抽调的是齐科?不是听说他想把小顾调走吗?”
有人道:“其实场办那边挺适合齐科的,偶尔大忙,平时很闲,也不用出外勤,工作还体面,挺适合养老的。”
大家越想越觉得齐科这条路是选对了。
当消息传到农牧科时,齐科气得脸色铁青。梁科员吓了一跳,他很少见齐科发这么大火。
齐科阴沉着脸,对梁科员道:“老梁,你去出一趟外勤,我有事跟小顾商量。”
梁科员担忧地看了顾立春一眼,掩上门出去了。
齐科一步一步走到顾立春办公桌前,站定了,死死地盯着顾立春,冷冷地问道:“你在申请表上写了我的名字,谁给你的权利?”
顾立春面带微笑:“齐科,那申请表上写着是可以推荐干部的,你也说了,我们要选一个最有能力最有威望的干部去支援总场,咱们科舍你取谁?”
齐科再次冷笑,“顾立春,你未免太心急了。”
顾立春语调平静:“齐科,我真的一点都不急,急的是你。”
齐科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能瞒过邓场和朱书记?”
顾立春一摊手:“我有什么可瞒的?我推荐你是因为我看好你,那可总场哎,人人想去。就像你当初推荐我上大学一样。咱们都光明正大,无可指摘,不是吗?”
当初,齐科就是用一招让顾立春吃了个哑巴亏,虽然后来他巧妙化解了,还把坏事变成好事,可是这不代表这事就完了。他的报复可能会推迟,但一定不会缺席。
齐科盯着顾立春半晌不说话,仿佛要用眼神战胜他似的,顾立春坦然无惧地迎着他的目光,直到对方败退。
由于通知已下,齐科被抽调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他一扫往日的沉稳平和,最近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农牧科办公室的气压总是很低,顾立春倒也无所谓,他经常出外勤,可就苦了梁科员了,他觉得他最近头发掉得厉害,头顶光滑,四周愈发毛发稀疏,连地方支援中央的路线也走不通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齐科焦躁不安,可是另一个被抽调的小耿却是喜出望外。他接到通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熬出头了?可是为什么,天上突然掉馅饼?经他多方打听,才知道是顾立春推荐他上去的。
小耿先是震惊,接着对顾立春感激涕零,他们当初因为油菜籽的事打过一次交道,可他竟然对自己念念不忘,一有机会就想到他。反观自己,简直不是个人,他还曾经妒忌他,糊弄他。
小耿特别想感谢顾立春,想来想去,他最值钱的东西是一台二手相机,这相机还是当初当上邓场的助理时置办的。助理嘛,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像宣传拍照也要用上相机,他一咬牙,拿出自己的积蓄,就把该置办的行头都置办了。包括相机、公文包、锻面笔记本,甚至还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搪瓷缸子,就为了开会时用。
后来……不提也罢。反正相机,没怎么用,缎面笔记本买了五本,只用了一本,搪瓷缸子,他用过了,不能送人。小耿一咬牙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打个包袱,全部送给顾立春。
收到东西的顾立春:“……”
小耿一脸感激地说道:“顾同志,这些东西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心里不安。”
顾立春矜持地说道:“耿同志,我是因为你在抢救油菜籽中的出色表现才推荐你的,完全出于公心,你不必这样。”
小耿急忙说道:“谢谢顾同志,可这是出于我的一片心意。这是无产阶级兄弟之间的私人赠予,咱俩不是上下级关系,不存在拉拢腐蚀革命干部一说。”
顾立春想了想,人家来示好,他要是不收也不好。再说,他以后也需要一个打探消息的人,总找夏商周显得不太方便。
顾立春便接受了这份无产阶级兄弟的赠予,同时,他还回赠了一些小耿用得着的东西,价值跟对方送他的东西差不了多少,其中包括何文勇从上海寄来的一些稀罕小物件,还有姑姑送给他的一些东西。小耿果然十分喜欢,这些他到总场场办正好用上派场。
当顾立春拿着小耿赠送的棕色公文包出现在会议室时,他就察觉到邓场的目光在他的公文包上停留了一瞬。
大家继续开会,今天的会议一是安排日常工作,二是顺便为齐科送行。
通知已经下达,齐科不日就要上调。
朱书记先说了一通场面话,其他人对齐科表示恭喜,顺带表示一下不舍之情。
邓场话不多,只对齐科说道:“场办挺适合你,继续努力。”
齐科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大家。
开完会,顾立春去邓场办公室报道。
当他拿出那个缎面笔记本记录时,邓场终于忍不住了,“场里是有专门卖助理用品的商店吗?”
顾立春答道:“并没有这种商店,这是无产阶级兄弟之间的私人馈赠。”
邓场没多说,只是感慨一句:“你的兄弟还挺多。”
顾立春:“‘全世界的无产阶级是一家’。”
邓场无言以对,默然片刻,开始交代工作。
顾立春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这高端笔记本就是好,纸张光滑白亮,钢笔写在上面,沙沙作响。
晚上下班后,顾立春一到家就发现魏东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憨头憨脑的年轻男子。
魏东指指年轻人说道:“顾哥,这是我堂弟魏南,我带他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