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月色相关?那确实得好好听一听,到底是怎样的佳句。”
“这可是大儒亲自做的诗,我等能首次亲耳聆听,何其幸甚至哉!”
“......”
黄大儒可谓是把在场读书人胃口吊足了。
没办法,他又是大儒,和师弟梅江雁又这般自信满满,所有人都很期待!
而这时。
黄大儒还是没有念出诗句,再次卖关子道:“不过可惜的是,那晚有感而发,只作了半首残阙。”
“灵感枯竭后,就再没作出下半首。”
“啊?半首啊?”
“没有韵脚与对仗,诗词的观赏性可是差了很多,半首真的能行嘛?”
“半首都敢拿出来,可见黄老太傅对自己的才思多么自信,这才是我被读书人该学习的地方!”
“......”
听到半首残词,周围的读书人难免有唱衰的声音。
梅江雁对此不以为然,甚至嘴角微微上挑。
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多质疑,等黄大儒把那半首歌词念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自己多不知天高地厚!
梅江雁偷眼打量了下顾澜,心里冷笑得意。
等着吧,现在好戏才刚刚上演......
那边心里打着如意,却浑然没有发现,顾澜听到半首残词的时候,眉梢跳动。
该不会......
顾澜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预感,一种......很好笑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就听黄老太傅带着他妙手偶得之的残词,出现在醉仙楼,这秋闱茶会的舞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黄老太傅念完。
这首残词极短,甚至众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但当读书人们彻底听清了,咀嚼了这半首残词,一个个都是眼睛猛的瞪圆!
他们就算没有诗才,却也常读文章!
自然是晓得其中内涵,以及这半首残词的含金量!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三言两语,就人想象出那一整幅画面!”
“身临其境啊,真妙哉!”
“还有那后半句,寂寞梧桐,深院清秋,跟前面那孤独深邃的意境悄然吻合!绝妙!”
“你们还少说了一点,那个锁字,更加精髓!我刚刚心里试了下,真是换任何一个字,这残词的韵味都会大减!”
“一个字都改不了,这就是大儒的词吗?”
“......”
一众读书人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无不是被这词中韵味内涵所震撼!
那边的梅江雁他们看到这幅场景,都是一个个面带笑容,显然颇为满意。
而这边。
凌依依听到那首残词,美眸陡然绽放神采。
刚递到樱唇贝齿边的瓜子都不磕了,只是呢喃咀嚼着残词味道,神色动容惊诧!
“黄老太傅这首词,哪怕只是残篇,都要强过寻常文人无数倍,比我更是高出十万八千里。”
凌依依虽然从小知书达理,待人谦和,但大家闺秀也有对文墨的傲气。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文思不输男子,就像方才她所吟诗,哪怕全场欢呼的解淇滨所做,她都不觉自己输了。
但面对这首残词,凌依依由衷感觉到自己在才华方面的渺小!
给她再研读经典多少年,哪怕读到崽儿都生俩......怕是都难做出这等绝句。
“妙极,妙极!”
左习左大儒此时回过神来,目光炯炯,竟然是直接站起身来端茶敬道:
“浑然天成,完全找不出任何瑕疵的绝句!”
“黄老太傅不愧是先帝太傅!”
“哪怕隐世多年,皓月之辉也非我等萤火可比!”
能收获在场年轻人的惊叹没什么,可若是才华都让左习震惊的程度,可就相当有说法了!
京城之中,洛寒樱曾亲口说过,国子监祭酒左大人是朝廷中最为公道的文人。
他在文坛的话,堪称金科玉律!
如今,他都称赞黄老太傅的才华无人能比,那相当于是把黄老太傅在野第一大儒的名头给做实!
从此再无人可争议。
在场读书人们,此刻看看左大人,再看看念出佳词后,怡然自得的黄大儒,心里都激动不已!
目光充满憧憬和敬仰!
此词一出,今日之后,第一大儒的名声必将天下皆知。
那他们肯定想拜入门下,无论是对于自己的名声还是未来仕途,好处都无可估量!
有了左习的这句话,梅江雁和背后的两个弟子神情暗喜不已,他们要造的势已经达成!
而这个时候,整个茶会上唯一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人,就是坐在上首喝茶的顾澜。
宫人嘛,参加文会,本来就是走个过场,谁能期待着他有几分文学素养,欣赏诗词?
本来,顾澜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就在黄大儒堂而皇之念出自己给花魁娘子写的词后,顾澜的想法忽然变了。
文坛大儒,就这么不要脸?
一把年纪了,还豁出老脸来,做欺世盗名之徒......顾澜今日若是放任他被捧上神坛,那才是助纣为虐,给靠山女帝和朝廷留蛀虫!
管是要管的,但揭发不急于一时。
顾澜眼神冷静,心情不慌不忙,就看着那师门四人。
人的行为或许有着漏洞,但都有其目的和理由。
自己当初在红鸾那里作诗,虽然没有留下姓名,可冒名顶替......这师徒四人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当然,顾澜大概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今日来参加秋闱茶会的读书人,前几日正在参加秋闱,不可能有闲情逸致作词。
所以,那师徒四人肯定盘算过,就算这首残词原作者在京城,参加秋闱茶会的可能性也很小很小!
退一万步讲,都这么不要脸的顶替词名了......哪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们照样可以以大儒之姿,反说原作者盗用他们的词!
这般佳作......至少放在这个世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原作者被诬告也是无法辩驳。
毕竟,世人们更愿意相信的肯定是两个大儒!
想清楚事情的全貌之后,顾澜反而沉得住气,心里冷笑连连,表面岿然不动。
继续喝茶嗑瓜子。
刚刚说过了,任何冒险的行为背后都有着利弊权衡,以及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那这次黄老儒冒险,是为了扬名,那师徒仨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澜默默静观其变。
而紧接着,梅江雁恰巧就站起来,承接着师兄黄老太傅做的势,朗声开口了!
“各位,既然来参加文会,老夫也想说些什么。”
“不过,老夫没有师兄这样的文采,只是写了一篇治国策论,想说与大家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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