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是说了还有百分之十的概率吗?”顾言溪出声道,“那么接下来,积极配合治疗就是,恢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如果照刚才所想的那样,轨迹变动不会导致结果改变,那么这一世,傅砚辞依旧会像上一世那样,在半年后恢复。
所以便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以上帝视角看待这件事,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可顾言溪的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却只是强行的安慰罢了。
尤其是对傅砚辞而言。
“言言,叔叔知道这件事影响最大的,不仅是傅砚辞,还有你。”傅阳城恳切地看着她,“你应该清楚,如果小辞一辈子治不好,那你将来……”
跟一个瞎子结婚过一辈子。
这是谁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叔叔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想陪小辞,叔叔很感激你,但是如果你为自己考虑而做出另外的选择,叔叔也能理解。”
“傅叔叔,我选择陪傅砚辞。”顾言溪坚定地看向傅阳城,“我不在意他失明与否,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离开他。”
听着她的话,傅阳城看少女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患难时候见真情。
原先以为顾言溪这个丫头对傅砚辞而言,最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可没想到如今小辞出事,她却是最能始终如一的那个人。
顾言溪在床边坐下,手圈住傅砚辞的肩颈抱住他,满眼都是温柔,“傅砚辞,你别怕,你会好的,总有一天。”
傅砚辞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他好想看看言言这个时候的模样,她有没有难过?有没有勉强自己?或者,有没有对他有一点的失望?
可惜他看不到。
他只能像一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紧紧地回抱住她,从她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中,汲取力量。
……
“我要搬去傅家住了。”
第二天顾言溪便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傅砚辞从今天开始就不在医院住,一个是医院的环境不比傅家,不利于恢复,另一方面,从明天开始,将会有许多的专家受邀来为傅砚辞做更为专业的诊断意见,在傅家会更方便接待那些专家。
傅砚辞失去视力自然也没办法再着手傅氏的事务,好在傅阳城宝刀未老,顶上去不是什么问题。
顾言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三兄弟齐刷刷瞪大了眼睛。
“小妹,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傅家住一段时间,陪傅砚辞直到他恢复。”
她现在做不到对傅砚辞弃之不顾。
一想到那个高傲又优秀的男人沦为瞎子,只能终日孤苦无依地将自己圈在家里,说不心疼是假的。
顾言溪一边说着一边往风风火火上楼,又提着行李箱下来往车上塞。
不多时,后备箱便被塞得满满当当。
三兄弟围着车急得团团转。
“小妹,你这就要走了吗?你大哥怎么办?你让大哥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
“大哥,你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没有我,你的生活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顾言珩:“……”
“小妹,你从小就是在二哥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要是走了,二哥将整日以泪洗面。”顾言泽眼眶红红地看着她,那张温俊的脸上,满是不舍。
“二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二十多岁了,也该学会坚强。”
顾言泽:“……”
“小妹,你别走。”顾言川拽着顾言溪的裤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离不开你,你要走,那就把我也一起带走吧,求你了,我的小妹……”
顾言溪:“……”
顾言珩也冲过来,“言言,你把我也带上。”
“还有我。”顾言泽眼巴巴地看着她。
“言言,你不能为了傅砚辞一个人就抛弃我们三个人啊!”顾言川哭嚎着,“你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的。”
“我说过吗?”顾言溪怀疑人生。
三兄弟齐齐点头,“你说过。”
顾言溪:“……”
“不行,你们太吵闹了,真要跟我一起去了傅家,会影响傅砚辞休息的,而且在傅家你们肯定也住不惯。”她理智地分析道。
“可是……”
“我又不是不回了。”顾言溪直接打断他们,“再说了,这里距离傅家也不远,你们想看我可以随时来。”
顾言溪将后备箱合上,看着三兄弟眼巴巴的样子,又不容置喙道:“听话,等傅砚恢复了,我就回来了。”
说完,她想到什么,转头又进了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左手抱着一只猫,右手牵着一条狗。
是团子和泰森。
团子胖得顾言溪一只手都快抱不住了,他浑身是肉,又圆又胖,被顾言溪一只手抱着夹在腰间,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发出急促的猫叫声。
但顾言溪可没办法管他舒适不舒适了。
“谁叫你把自己吃得这么胖?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吧?自作自受。”
团子伸出爪子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眼珠子转了转,露出有几分哀怨的神色,然后将手移到了顾言溪毛衣露出的一个线头上,眼睛又亮起来。
它动了动爪子,勾着线头往外用力地拉。
顾言溪没有注意。
“妈妈平时总爱给你吃太多好吃的,都给你养刁钻了,去了傅家就不比自己家了,在别人家里要夹着尾巴做猫,只有表现好的猫才能获得主人赏赐的小鱼干,懂了吗?”
团子“喵”了一声,黑脸上出现一丝愤恨,更加奋力地往外扯线头,扯不动就用牙齿咬,生拉硬拽。
顾言溪依旧没察觉,“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去了傅家,你要学会察言观色……”
“汪!”
泰森忽然叫了一声。
顾言溪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声呵斥,“闭嘴!泰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家里不许狂吠?”
她没低头去看,否则就会发现泰森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正在扯线头的团子,一副警告的样子。
“汪汪!”
泰森咬牙切齿,喉咙里发出低呜声,恨不得将那只猫撕碎。
“泰森!”顾言溪再一次警告,拽着牵引绳的手更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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