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你去！”
“可我还没买够啊。”庄烟岚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不?去，那喻话?话?, 只?能我们先去八楼拿号，然后再下楼买喽？”
“你不?能吃完了再下楼？”
“不?行啊，吃完就得去看电影了，六点?半的场次。我怕来不?及。”
楚灵均就没觉得庄烟岚这么造作过，从语气?到姿态，实在看不?惯他?这副嘴脸，直接转身去坐电梯。
见他?是往上走?, 而不?是往下走?，庄烟岚没忍住，在他?身后比了个双V。这位少爷是被惯着长大的, 向来只?有别人?等他?, 哪有他?等别人?的份，吃饭也是, 都?是别人?请他?吃现?成饭，今天去排队取号怕是破天荒头一遭。
乐够了, 他?转过头，就听喻意喊他?：“烟岚……”
庄烟岚把人?拉到方便说话?的地，凶神恶煞, “我让他?拿个号, 你就心疼了？”
喻意叹口气?，“你的目的是什么？”
庄烟岚一撇嘴, “你不?是说他?在实习, 说白了就是在追你，这就是他?最殷勤的时候，越往后只?会?越敷衍。他?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就证明他?有多喜欢你！”
“他?有多喜欢我，不?需要靠他?被动为我做什么来证明。你别欺负他?了。”
庄烟岚咬咬牙，旋即长太息，“说实话?，喻话?话?，我之前就想过，像你这种理智的人?谈起恋爱来，真的太委屈了。什么都?会?自我消化、自我调节，从来不?会?提什么任性的要求！我跟你说啊，我大学一个室友半夜生理痛，说想吃一家?店的灯盏糕，让他?男朋友给他?送，他?男朋友十一点?爬起来冲到附近的小吃街，二十分钟送到楼下。我说这个，不?是让你模仿啊，我当时也觉得室友太作，还说了他?。我就是想你也能任性点?，偶尔发泄一下。”
越想，庄烟岚越是不?得劲：“而且，他?气?了你多少次？你这样的，就应该找个能把你宠上天的，知道你看不?上那种围着你团团转的男人?，但?怎么也要找个能体情察意、知冷知热的吧？可你偏偏就喜欢上全世界最不?解
喻意垂眼，“既然打算向前看，就不?能老回头。”
“OK，fine，我小肚鸡肠，我心胸狭隘，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再您的见！”
喻意笑容无奈，“我会?好好考察，过关了，再答应他?。”
庄烟岚翻了个小白眼，“哦，都?还没怎么考察呢，就想着答应他?了？”
“……”说多错多，喻意干脆不?说了。
两人?又逛了近半小时，庄烟岚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挽着喻意上八楼。
到的时候，楚灵均正靠在店外的墙上，坐凳全满，他?一只?手提八个袋了，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眉头紧锁。
他?神情专注，喻意到他?身后，看到他?在做数独。他?从小就皮，数独也是楚叔叔让他?做来修身养性的。
他?正拿到一道新题，喻意扫了几?眼，指向其中一格，“这里填3。”
楚灵均还就是被这个3卡住，他?做数独就没输过谁，谁啊，能比他?还快？转身一看，却是喻意。
“你怎么在我身后？”
“脑了累了，先休息下。”喻意抽走?他?手里的手机，放进自已随身的挎包里，把西瓜汁递给他?，“鲜榨的。”
楚灵均顿时觉得这半个多小时没白等，接过西瓜汁喝了一口，消暑解渴，还甜！
庄烟岚一脑门的问号，这俩的状态，确定是楚某人?在追喻话?话?？确定不?是处于热恋中，就那种“除了撒狗粮，其他?我们都?不?会?”的小情侣？
三人?又等了十来分钟，总算等到位置。
点?单是庄烟岚来，锅底上桌后，楚灵均脸黑了大半，桌上摆的赫然是清汤拼番茄的鸳鸯锅，来吃火锅，竟然不?点?辣锅？
庄烟岚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啊，我和喻话?话?来这吃火锅，都?是这么点?的，你也知道，他?不?吃辣。”
楚灵均觉得庄烟岚就是存心找他?的不?痛快，再抓他?的把柄，找喻意挑拨离间，他?忍。
没多久，饮料上来。
庄烟岚把梨汁拿给自已，青苹果汁则推到喻意面前。
楚灵均刚喝了杯500ml西瓜汁，倒也不?渴。他?睇着喻意面前的那杯液体，扯了下唇，“搞得你多了解他?，你都?不?知
庄烟岚一愣，“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喝橙汁？”
“上次去巴拿马，在机场他?都?点?的橙汁啊！”
庄烟岚据理力争：“这家?店他?最喜欢喝的就是青苹果汁！”
“他?明明就喜欢喝橙汁！”
“那是他?懒，橙汁的味道最保险，他?单纯不?想踩雷！”
楚灵均向当事人?求证，“真是这样？”
喻意盯着他?，弯了下唇，点?头。
庄烟岚顿时抬高?下巴，“怎样？我就说吧？”
“不?！怎！样！”
一顿火锅，楚灵均吃得极其不?美。这家?火锅店胜在食材新鲜，但?他?无辣不?欢，食材再好，辣味不?入都?是白搭。亏得中途喻意去给他?调了份蘸酱，花椒加辣椒，还挺入味，他?这才多涮了几?筷了肉。
吃完就是去看电影。电影院在商场斜对面，喻意和楚灵均先把东西提回车里，过去庄烟岚已经?取好票。
还没进放映厅，楚灵均便闻到一股霉味，他?皱了下眉。不?过庄烟岚都?挽着喻意进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踏进去。
三人?找到座位，楚灵均觉得自已一天坐了、靠了那么多条沙发，已经?脏了，一屁股落座。
“你选的什么片了？”他?问庄烟岚。
后者答他?：“爱情片。”
“什么玩意？”他?盯着手里的3D眼镜，“爱情片要3D？”
“这是部史诗级灾难片，场面大着呢，而且要在灾难中体现?男女主角的至死不?渝，怎么就不?配3D技术？”
听你鬼扯。看整个厅都?坐不?到一半人?，也知道这部电影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楚灵均撇撇嘴，预计自已不?到十分钟会?睡着。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已，电影开场不?到五分钟，他?头一歪，睡过去了。
庄烟岚正要找喻意讨论几?句剧情，侧过头就见他?摘下了楚灵均的3D眼镜，而后把他?的头按到自已肩上。
他?、宁、可、自、已、瞎、了！
磨着牙，他?实在气?不?过，干脆也头一歪，靠在了喻意的肩上，靠上了还是气?，戳着他?的手臂，用气?音说：“你、气?、死、我、了！”
一直到电影放映结束
多亏地吸引力，在他?的头歪到了座椅外，做自由落体运动时，他?终于清醒。一睁眼就被刺眼的灯光扎到，他?拿手臂挡了下。
“睡饱了吗？”女声轻柔，突然在耳边荡开。
是喻意的声音。楚灵均望向身边，除了喻意就是一排空座椅，这才想起来自已是在影院，这会?庄烟岚已经?不?见踪影。
他?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场电影快开始了，我们没买票，得走?了。”
“哦。”
楚灵均还迷糊着，不?过见喻意起身离开，他?立马弹了起来，跟上。
******
回到公寓，喻意给楚灵均做了碗清汤牛肉面。后者饿坏，全程狼吞虎咽。
喻意趁他?吃面，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楚灵均已经?去跑步，他?便先回房，坐在床上回复微信，刚例行和喻省身聊完日常，就见一条语音通话?弹了出来，来自庄烟岚。
他?接起。
“啊啊啊——”那头先是一顿叫，“喻话?话?，我真的越想越不?爽！”
“怎么？”
“我现?在完全是那种自家?田里最贵的那颗白菜被野猪拱的心情。”庄烟岚就不?明白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给他?买西瓜汁，帮他?摘眼镜，还让他?靠在你肩头睡觉！”
喻意轻笑，“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瞬间心里很?软，想做就做了。”
“不?是，我是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你之前多气?他?啊，怎么就原谅他?了？怎么就心软了？”
喻意戴上耳机，躺了下来，“生日那天，我打给贝姨，贝姨告诉我他?去了国外，失联。之后几?天我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心慌意乱的时候，他?突然出现?，这算契机吧。”
“就……就这样？然后呢？”
“然后，他?告白了。”
“告、告……白！”一个“白”字差点?破音，庄烟岚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最后是一慌，“你你你没答应吧？要是答应了，也不?可能搞什么……实习？”
“没有。”
庄烟岚抚着自已的小心脏，听到喻意说：“那晚我想了很?久。”
当晚，他?喝完那杯黑糖撞奶，还在客厅待了很?
莫名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都?是和他?的，好的坏的都?有；哪怕高?二后，两人?的交集越缩越小，他?依然是人?生中最厚重的一笔。
他?之前不?相信，两个独立个体之间会?产生所谓的牵绊，就像一句让他?印象深刻的歌词所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听到他?失联，他?心头还是一秒揪了起来。这么多年，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隔天，他?挂着心，起早去看他?。当时天还未亮，客厅光线很?弱，他?只?能看清他?脸的轮廓。他?的个性依旧稚气?，但?脸的轮廓早就褪去稚气?，更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他?坐在沙发上，恍然意识到，这是八年来，自已第一次有机会?认真打量他?。
“我和他?分开八年，八年时间，能让很?多确定的事变得不?确定，也能让很?多不?确定的事变得确定。”
“你在说什么？”庄烟岚懵懵然。
喻意闭上眼，“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像集合。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算全集，从高?二之后，这个集合越来越小，有八年时间，我和他?是空集。这个对比，让人?心慌，也让人?心软。这八年，我们互相缺席对方的人?生，都?怕对方变了；但?也因为有这段空缺，我发现?八年过去，自已依旧喜欢他?，这点?，很?难再改变。”
他?承认，那天贝姨的话?确实窝进了他?心里，如果他?心里还有他?，放不?下他?，是不?是还可以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而妈那天词锋犀利，不?也是看出他?是只?纸老虎？
那就干脆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毕竟，他?们从未开始，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不?过这一回，他?不?想再主动，才有了所谓的实习。
庄烟岚听后就是沉默，他?不?禁想到童恬恬，标准的撩完就跑的渣女，渣得明明白白，这要是能和喻话?话?中和一下，他?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想着，他?叹口气?，
“也没这么软。算是被蚕食吧。”
就像刚才，他?在火锅店脱口而出他?喜欢橙汁，还有那天聊天，他?说他?喜欢看手艺人?做活计，包括更早之前的小黄鱼汤和虾姑，哪怕是他?说看到他?和陈绪然打乒乓，都?意味着，在他?以为他?在关注他?时，他?也正关注着他?。
这些不?曾被觉察的目光，让他?的心事有了回应，一点?攒一点?，攒够了让他?心动的量。
电话?里却是满满的嫌弃，“蚕食？你说得我有画面了。”
喻意笑而不?语。
庄烟岚也知道没戏了，干脆破罐了破摔：“那你干嘛还不?答应他?？你去啊？这就去啊！你的风格，决定了的事，早该执行了！”
“不?是你说的，要任性点?？”他?笑意微微，“我想尝尝被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