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城头巡视的大部分人却主动撤走了
外面流民众多,但‘宜城’城高墙厚,除非大军来袭,否则不可能被攻破。
事实也是如此,城主要求严苛,大家恪尽职守,从未有过意外。
可是天气突变,变凉之时大家很开心,雨初下之时更开心,久旱逢甘霖嘛,恶劣的天气终于缓解,心情都为之舒畅。
当大雨滂沱,天上被捅了个窟窿往下不断漏水的时候,一个极端天气转换到另一个极端,美好的心情没有那么美好了。
恶劣天气,缩水的不到位的军饷,士兵们多有怨言。高尚的作风能得到上司的表扬,牺牲的是下属的利益。
强压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此大雨,又到‘晚食’之时,上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西城墙段
墙根处一群流民,个个身体精壮,手拿布状条形物,静默无声,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若在平时,肯定招人注意,大家会有多远躲多远。
但在这大雨之下,大家都是抱头鼠窜,找地方避雨,没有任何人留意。
突然,墙头掉下一物,领头之人捡起来认真看了看,而后挥刀斩碎,一挥手,“上!”
掏出准备好的飞爪,甩上城头,而后迅速的向上攀爬。
攀上城头,先观察四周,居然没有任何人,等这几十人全都到齐,领头之人一挥手,迅速的分列两队,沿着两边急速前进,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非战之时,军营的伙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但现在能有口吃的,饿不死,那再多抱怨也只是口头上的。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
恶劣的天气,刚才还在淋着大雨,现在却能在避雨的屋子里吃着热腾腾的‘晚食’,原本清亮见底,这次却几乎却是有干有稀。
众人都很错愕,随即是热烈的欢呼声,将上官的马屁拍上了天。
严厉的上官却是眉头一皱,这种待遇几乎是战时的标准。平日的伙食已经缩水,克扣下来的部分自然是进了自己的腰包,这不就是从自己的腰包里银子吗?
一个瘦小的甲士,是一个调过来不久‘新人’,平时很受人欺负,不遭人待见,却一直都任劳任怨,绝对的老实人。通过上官的亲卫悄悄递上话,上官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很多。
只是有商贾需要在‘宜城’开拓商道,希望能受到些照顾。
‘肥羊’送上门,这顿只是一块敲门砖而已。
‘钥匙’则是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被悄悄塞过去的时候,上官粗壮的大手只是略微感受了一下,脸上就挂起了和煦的笑容。
上官开心了,大家都开心
外面下着大雨,屋内吃着干饭,喝着咸汤,居然有咸汤,好久没有这种待遇了。
关键这是上官‘自掏腰包’对大伙儿的补贴,只要好好干,这种场合绝对还有。
大伙儿对‘上官’的拥护上升到了新高度,气氛达到了。
沉重的盔甲卸下来了,兵器扔到了一边,兵士们围城了一圈玩起了‘摔跤’的游戏。
气氛融洽,要是有酒那就完美了。
军营里当然不让喝酒,那是要掉脑袋的。
事实证明,不喝酒也同样也有可能掉脑袋。
再‘与与民同乐’,上官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参与,而是把刚才的甲士叫到身边询问了几句,而后罕见的拍了拍瘦下甲士的肩膀,后者激动的骨头都轻了二两,顺势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当上官双手将他扶起之后,一柄利刃从左腋窝下插了进去,直达心脏。
稳、准、狠。
‘上官’想要反击,却发现全身突然失去了力气。张嘴要呼救,另一柄利刃插进了喉咙,而后旋转,一个大好头颅咕噜噜从脖子上滚落下来,体内强大的血压,使鲜血以脖子上的空腔为突破口,形成一道数米高的红色‘喷泉’,洒落一地。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当亲卫反应过来要拔刀护卫时,瘦小的甲士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地方掏出一把短弩,对着面门抬手就是一箭,趁着对方中箭受伤的瞬间,欺身上前,右手利刃从耳朵贯入大脑。
动作行云流水,将短距离搏杀做到极致。
瘦小甲士完成这连串的击杀,迅速滚到一边,却发现自己想多了。围成一圈看摔跤的‘兵士’们居然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安逸’容易让人失去警觉。
当冷风夹杂着雨雾钻进屋内,十几人从外面杀了进来,混乱开始了,以有心算无心,人再多,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几乎就是单方面的杀戮,喊杀声瞬间响起。
有一个‘伍长’反应快,迅速捡起了一把刀要进行反击,却感到背后一凉,他将后背交给了‘兄弟’,兄弟却捅了刀子,以前熟悉的笑容充满了冷漠。
伍长临死时,看到另外的几个武艺高强的‘伍长’也被人捅了刀子,突然反应过来,队伍原来早已被渗透,大雨只是一个契机,‘死’是命中注定的。
一炷香后,一名衣着破烂,脸上全是血的‘甲士’居然冲了出来,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大雨不计成本的往下倾泻而下。
宜城城内已经内涝,这些自然有人操心。宜城的‘城主府’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城主‘王闯’端坐正席,是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
旁边镂空的香炉飘散出袅袅烟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怀中抱一年轻貌美的女子,看着对面的舞蹈,品着美酒,偶尔含住怀中美人送到嘴的葡萄,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频频举杯与两侧的官员、幕僚等同饮。
“禀王爷,据下人来报,陆长史已经离开襄阳,但并未走水路”
“哦”王闯眉头一皱,“好不容易找到葛仙人,还不直接回建康是何故?”
“据说是襄阳的第四子韩晓生极力推荐了一位叫做李大伟的人。”
“李大伟?此子是谁?竟然能让陆长史拨冗相见!”
“呵呵,这个王爷您可以问问三公子!”
坐下一人,男生女相,非常漂亮,却似满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正是大家口中可男可女的‘宜城’王家第三:王琦
王闯瞄了一眼问道:“琦儿,李大伟是何人?”
“啊~哦,回禀父王,李大伟是上次在临沮城参加司马城主女儿生日宴上获得第一名的人。”
“哦不是说有四人并列第一吗?”
一位幕僚补充道:“据说司马武道有意招此子为婿!”
王琦点点头,“是的,其实真正厉害的就他一人。”
“唔能让我琦儿佩服的看来的确是不同一般吧。”王闯哈哈一笑道:“难怪琦儿临沮之行后一直不是很开心,这有什么,一个女人而已,琦儿你若真喜欢那个司马嫣然,用不了多久,为父可以帮你实现!”
“父王,司马嫣然不是我所喜欢的,我不感兴趣。”王琦立马反应过来摇摇头道:“况且我已经借着宴会之行进行了彻底的观察,临沮城管理有序,就凭咱们的力量是很难夺权的。”
“呵呵”王闯笑而不语
幕僚们也笑而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毫无疑问,自己父王有布局,王琦本身对这就不是很感兴趣,而是皱着眉头道:“我只是觉得李大伟此人很特别!”
“哦,难得我家琦儿有此评价,说来听听!”
“他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以局外人的心态在看待我们。”
“你是说他是个世外高人?”
“他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谈不上什么高人。其所言所行洒脱不羁,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却是其真性情,甚合孩儿脾性。”
“原来如此,难得有吾儿投缘之人,既然如此,何不再去那临沮一次。”
王琦犹豫了一下道:“孩儿平时闲逛散漫也就罢了,如今是多事之秋,孩儿应该留下来帮衬父王。”
“为父知你不喜欢打理这些事情,有你大哥二哥足矣”王闯有些溺爱的看着自己这个最疼爱的三儿子道:“并且让你去也是有目的的,据报有一批名曰‘瓷器’的宝物近期要进行拍卖,琦儿你精擅此道,去买些回来。”
话音刚落,突然,王闯眉头一皱,厉声喝道,“这香味不对,来人!”
四周的音乐声骤停,舞女们全都跪了下来,以头伏地,旁边服侍的婢女也立马跪了。
无数甲士哗啦啦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将整个大殿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刀已出鞘,只等‘城主’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人头落地。
王琦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而后想了想道:“回禀父王,此香味的确与之前略有不同,对于香之一道,我还是略有涉猎的。一般来讲同一种香在下雨之时会更浓郁一些,想来是因为空气潮湿,令人对香味更敏感一些。”
“还是吾儿博学多才”王闯也再次闻了闻,而后展颜笑道:“现在我们在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我们,不得不防啊!”随后朝四周的甲士挥挥手道:“退下吧!”
甲士如潮水般退去,跪伏于地人却依然不敢抬头,因为‘城主’还没有下令,因为王闯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
“城主,三公子如此全才,应该庆祝一下”一位幕僚呈上了一粒圆滚滚的药丸,几乎有鸡蛋大小,其表面居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
“哦~”王闯熟练的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后闻了闻,“上品”
“是杜子恭亲自开炉炼的,属下最近才得到献给王爷您。”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了上去,“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哈哈哈,你有心了!”说完,想也不想一把扔进嘴里,那么大粒药丸居然一口就咽进去了,令人叹为观止,而后转头道:“琦儿,你也来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