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外面的风在呼啸。
吹动了扶桑王宫的树叶,沙沙的声响,就像是摩挲着人心灵的锉刀,一点点的在消弭半藏,坚如铁石的意志。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嘉仁王,有很多话就在他的嘴边,然而半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他仿佛是被镇压在了一样。
凝视着对方,半藏很沉默。
嘉仁王这会眼角微微开合:“听着,我也不想难为你,所以我愿意告诉你事实,这一次就算德川没有死在战场上,他也会死在家中。”
一刹那的沉默之间,半藏眼前浮现出了太多太多的过往,但是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这种情况可以延续下去。
难道德川就没发现,自己身体的情况在变化?
“其实他发现了。”
嘉仁王冷冷的说道:“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
“并且。”
话说到这,嘉仁王忽然顿了一下,继而眼中闪烁出火一般的绚烂。
这样的变化,让服部半藏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凝视着嘉仁王,小心翼翼的道:“所以是你的人,欺骗了她?”
“当然不是。”
嘉仁王呵呵一笑,他的回答既干脆又肯定,以当时的情况看,他的手下根本没有接近德川的机会。
唯一的一群人,就是那些医生们。
但是医生们,并没有欺骗德川,在德川感受到身体不舒服,要求他们来看病的时候,医生们一直都再说,他可能是中毒了。
别看德川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单丝坐拥天下之后,他也有了一些狂妄,在德川看来,中毒迹象,应该更为强烈才对。
他实在无法想象,有人给他下毒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让他拉肚子。
这可能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当时德川没有相信他们的话,甚至还曾为了这样的定论,而杀死了两名大夫。
如此手段之下,谁还敢说实话了?
“所以……当初大将军,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给害了?!”对于这一结果,半藏实在有些无法接受,可嘉仁王却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你该知道的,有些人的情况和一般人是不同的。”
深呼吸,嘉仁王道:“德川是个极度自负的家伙,也就是因为他的自负,所以才成就了,他的功勋,但也让他失去了曾经的谨慎。”
“我曾经就说过,这个天下可以杀死德川的,唯有德川自己而已!”
嘉仁王的话,振聋发聩,但是半藏却好似,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他凝视着嘉仁王,急不可耐的打断他道:“但是你的预判是错误的,因为大将军并不是自杀的!”
“是吗?”
嘉仁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那我问你,的船如果一直都在扶桑上,不去进取大乾的话,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遭遇了?”
“进攻大乾是他的选择然后他又死在了大乾的战场上,你说他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给玩死的?”
嘉仁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情绪,他满是嘲笑的看着半藏,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半藏,能回答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嘉仁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德川要是不进攻大乾的话,他还是大将军,哪怕是一直中毒的话,也能撑的下来。
因为德川虽然被蒙蔽了双眼,但他却不是一个笨蛋,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问题,然后去解决它。
而不是和现在一样,要把自己的命,都留在国土之外。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是半藏,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你好。”
来到他的身旁,嘉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幕府如果还是德川的话,那么我不会和你说这么多。”
“可眼下,德川已经是过去了,他的儿子,就好当初秀吉的孩子一样,完全没有能力,承担这一切。”
“所以何必继续为他们卖力呢?”嘉仁的意思非常明确,他希望半藏来帮助自己,并且许诺。
只要半藏加入他们,他就会把当初德川所有的一切,全部交给他。
“当然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嘉仁王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急忙说到:“但是你想过没有,让你也拥有这一切,不正是的对德川,最好的敬奉吗?”
“好好想一想吧。”嘉仁王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在等待着半藏的回答。
时间过去了许久,半藏一直都在沉默,直到他想到了一个细节,这才开口:“王,能告诉我,你们都是谁吗。”
刚刚半藏敏锐的补货到了,他言语中的信息,所以一直没开口,是因为半藏本打算自己消化一下的。
他一开始原以为,是扶桑上面哪一个大名和嘉仁的谋划,但是思来想去他才发觉,自己也许找错了方向。
就算这个天下的大名,不是每一个都对德川心悦诚服,但他们还要依靠德川吃饭,要依靠幕府赋予他们权力。
所以无论如何,这些人也不会公然反对德川的。
哪怕是反对,他们也应该从德川的孩子身上下手,相比于借用嘉仁王微弱的力量,还不如去支持他的孩子。
因为德川的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都是人才出众,并且手中都有大量的资源。
这些东西,才是促成一切的核心。
并且有一点,哪怕是他们的计划,被发现了,被识破了,到时候也会因为其选择,而最终得到一个活命的机会。
德川对于孩子们的培养,十分看重,所以他也早就和半藏说过,自己的孩子们只要没有举兵某谋逆的,他就不会诛杀。
所以没有兵争的权斗,对于臣子们而言,不是更加安全妥帖吗?
所以最终半藏判定,跟随嘉仁王筹划这件事的,也许不是扶桑上的人——难道是徐安吗?
一想到这里半藏浑身上下,全是冷汗,别看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配合忠次,对抗秀忠,但实际上她对于外界的战争,也是了如指掌的。
徐安之凶悍前所未见,并且和也已经到了扶桑,最危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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