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何冬琴心里发颤,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
女儿看仇人一样的冰冷目光,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到让她有些惊恐!
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言言吗?
不是了!
她一直觉得女儿只是一时糊涂,最终还是会听自己的。
依然变成那个回答“好的妈妈”的乖女孩。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
女儿……变不回来了!
那道极其冷静,且狠决的目光,如她当年对母亲大吼:
“我就是要嫁给沈建军!”
然后母亲退让了,只说了一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自己后悔了吗?
似乎也没有。
沈建军对自己很好,日子也很好。
可……为什么呢!
一句话,一个眼神,让何冬琴脑子里的情绪乱冲。
像拥挤的车道,一个不小心就堵住了。
何冬琴两眼一翻,直挺挺往后倒去。
“冬琴!”沈建军愣神的瞬间发现妻子不对,手忙脚乱的托住妻子的身体。
女儿还趴在地上,他两头不能兼顾。
但市委一号的冷静还在。
“护士!快叫医生,我老婆晕过去了!”
专职护士已经按了呼叫键。
沈建军没时间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把妻子抱到病床上。
急喊:
“护士,快来看看!”
地上的沈言卿也呆住了。
冷漠的眸光里透出惊慌,她没想到妈妈会晕过去。
脱口而出:“妈妈!”
喊了一声妈妈后,她又连忙扭头朝JW喊道:“放开他!”
两名JW松开陈升,JW员A轻拍了下陈升的肩膀。
伸手拉起陈升悄声道:“对不起了兄弟。”
他们俩听清了里面的声音,故意放水,不然这小子冲不进来。
都不是傻子,没必要掺和太深。
人家姑娘都喊了放他进去,这万一得罪死了,岂不是给自己找没趣。
“没事,谢了。”陈升也小声道。
虽然他也有一米八高,但别人也一样。
自己没练过跟人家没法比。
两名JW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陈升疾步上前,小心翼翼抱起校花姐的腿弯。
“哪里疼,这样抱疼吗?”
“还好。”沈言卿心疼地望着陈升右脸,全是灰。
她没法怪两名JW,都是听命行事。
心疼完陈升,又看向床上的何冬琴。
既气愤也心痛。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妈,一下子昏厥过去,她怎么能不担心。
唉……
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
越是心善,越是顾这顾那,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陈升将她放在病床上,母女俩各占了一半。
对于校花姐的妈妈,陈升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看未来老丈人。
他顾及校花姐,不好恶言相向。
但想让他关心,那不可能!
热脸蛋贴不了冷屁股。
受了伤的人又摔地上了,这对夫妻怎么弄的?!
为了挡着自己看望一下,女儿都不顾了?
这样的家庭不少见!
社会上很多。
各种望儿女成龙成凤,像是自己也成了似的。
越是逼迫,越是糟糕。
反而宽松自在的家庭,更容易迎来美好。
心理自信,能不好吗!
其实陈升知道,校花姐妈妈大概是看不上自己这种。
人家“心存高远”,旁人没法说她错。
没准还得夸她女儿教得好。
就好比一个四五线城市,丈母娘看不上月入一万二的奋斗青年,而是喜欢月入四千的公务员。
陈升原本准备好了一番犀利言辞,现在未来老丈母娘倒下了,也就收在了肚子里。
在护士忙碌时,沈建军看了一眼陈升,见他软声软语问女儿哪里疼。
心情又复杂起来。
女儿因为他而顶撞妻子,导致妻子昏厥,这万一脑梗之类,那就真的是……。
可归根结底,起因还是在妻子这,沈建军想怒又怒不起来。
一个当上市委一号的人,理性总是高于感性。
时刻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也懒得理会这可能成为女婿的年轻人。
医生很快就到了。
一番抢救操作,何冬琴悠悠醒转。
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突然间仿佛老了那么些。
她望着丈夫,伸出手去。
沈建军连忙抓住,宽慰道:
“不要着急,休息会,没什么事。”
何冬琴又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女儿。
母女俩对视。
何冬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沈言卿的嘴也有些往下瘪,对自己说出那句话也有些悔意。
但……妈妈实在是太太过分了!
自己够配合她,什么都以她的意志为主。
可她还是要那样做。
强迫转学的事也干得出来。
还找外公的JW拦着陈升,还把陈升按在地上。
那不是侮辱人吗!
自己都这样表态了,差点摔死。
可妈妈还是想贯彻她的意志。
这使得沈言卿气急和痛惜。
妈妈简直就是刚愎自用、执迷不悟。
可现在妈妈这种样子,她的气愤只能压在心里。
却也压住了对妈妈的担忧和心疼。
多种情绪在胸腔里交织,折磨着她。
让她十分痛苦,心里特别不畅快。
不由自主握紧了陈升的手。
陈升伸手轻轻抚平校花姐眉心的川字,心疼万分。
他能理解这种心情。
就好像不被父母理解,被斥责,想顶嘴却又不忍心。
可这种情绪会越积越多,最终爆发。
要不然后世怎么会有那些跳楼跳江的年轻人。
不是太脆弱,而是实在装不下了。
在陈升温柔的安抚下,沈言卿立马感觉心胸舒畅了许多。
护士给何冬琴挂上了葡萄糖,补充应激昏厥导致的低血糖。
“小伙子,你跟我来一下。”沈建军起身往休息区走去。
陈升对女儿的关心他看在眼里,就如同他对妻子。
这让他既感欣慰,又特别纠结。
假如两人成了,跟妻子之间要怎么缓和呢?
难道成仇?
这肯定不行!
而且,他心里还是不那么放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女儿有没有遇到良人?
老父亲的心就是这么纠结。
“我过去一下。”陈升轻轻拍了拍校花姐的手背,给她捋了捋头发。
“嗯好。”沈言卿也捏了捏陈升的手指,目送他走向爸爸的位置。
感觉到妈妈在看自己,她转过头。
母女俩对视。
彼此的眼神都非常痛苦。
两人心知肚明,从前那种亲密母女关系,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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