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很快便取来了琴,俞清月道:“你早些休息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红蕊听话地退下。
俞清月摸着久违的琴弦,心中有些许感慨。
前世最后一次弹琴,还是在武元侯府。
当时梁贤君宴请群臣,他知道俞清月琴艺出众,为了博面显摆,便让俞清月在宴席上弹琴。
起初俞清月不肯,可拗不过梁贤君的强迫,还是顺从了他。
待俞清月的曲子博得满堂喝彩,梁贤君更为得意,便让俞清月弹了一晚上的琴。
宴席结束后,俞清月的手指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就连茶杯都拿不住,而梁贤君却醉醺醺地道:“你到底是比醉兰坊那些姑娘们强上几分,哈哈哈哈……”
一股耻辱感从心底升起,但俞清月敢怒不敢言,回去便将琴毁了,再也没有弹过。
时过境迁,她重新抚上琴弦,优美的曲调,便从她的手下缓缓流了出去,俞清月沉溺其中,只觉得心也跟着琴弦共振。
这一曲,她不用再弹琴给那些酒肉官员。
她可以为清风弹,为明月奏,为自己而歌。
一曲毕了,身后忽然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俞清月诧异回头,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夜色中缓缓走出。
俞清月惊讶出了声:“宋将军!?”
宋怀谦默默凝视她,俞清月未施粉黛的脸白得几近透明,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身上的寝衣轻薄,几乎能看清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
宋怀谦敛了目光,道:“本不该以这种方式见面,但我听说贵府今日进了贼人,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俞小姐更是帮过我,所以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俞清月“哦”了声,道:“没什么大事,贼人已经送去官府了。”
宋怀谦听了这话,似乎并不意外,只道:“你可好?”
俞清月似是没想到宋怀谦会问出这话,怔了片刻,才说:“我无事,有劳宋将军挂心。兵部供货商一事,如何了?”
这样的事,本不该与俞清月多说,但看到她认真的神情,宋怀谦还是动容了两分,道:“当时徐宜所为,但他很快便要致仕了 ,照常理推断,他实在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猜测他背后,当有别人指使……”
俞清月定睛看着宋怀谦,问:“宋将军怀疑谁?”
宋怀谦默了片刻,说:“有利益相关的,都要查。”
俞清月自然明白宋怀谦的意思,便道:“若是宋将军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与我说。”
宋怀谦道:“俞小姐还是多关心自己吧,对了,这个给你。”
宋怀谦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俞清月。
俞清月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看,竟是一只细小的竹筒。
这竹筒不过手指粗细,轻轻摇一摇,里面还有响动,俞清月不知这是什么,忍不住伸手往竹筒内探去,宋怀谦轻轻笑了声,道:“这是袖箭,可用来防身。”
宋怀谦说罢,便站到俞清月的身后,他教俞清月拿稳袖箭,低声道:“手指握紧,对准目标。”
宋怀谦说着,便帮俞清月调整手指姿势
他的手指温热有力,触及到她的肌肤。
俞清月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侧脸着实好看。
“你在看哪儿?目光放远。”宋怀谦低笑着说。
俞清月连忙收起目光,聚精会神地看向了前方。
宋怀谦在她背后,握住了她的手,道:“看到最长的柳条了么?对准之后,轻轻一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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