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打闹的声音传来,而且动静越来越大,姜起听的直皱眉头:“小夫人,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刚出大门口,就听到他一声大吼:“你们干什么?闹什么?散开!”
一群人像是在群殴,听到吆喝声,外围的人散开,但是里面的人还死缠在一起。
“风小鱼,你放手。”
十五岁的风小鱼个头不高,但是一身腱子肉,牢牢的锁着一个中年汉子的腰,死都不撒手。
汉子叫五巷,姜起见过,是君家的家生奴才,一向负责君家祠堂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进了内宅。
姜起示意风小鱼:“你放手,有什么话起来说。”
“不放,明明是他偷东西被我抓到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不放,死都不放!”风小鱼红着眼睛,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偷东西?”姜起看到了五巷怀中的东西,眼神一沉:“六耳牛鼎?这是君家祠堂供奉香火用的冥鼎,怎么到你手里了?五巷,你偷的?”
“什么偷,我这是拿我应得的,”五巷梗着脖子大吼:“小侯爷被抓了,花药居都散了,我连工钱都拿不到,拿一个铜鼎怎么了?这是我的工钱!”
“谁和你说可以用它抵工钱?”姜起火了,上前去抢六耳牛鼎:“这么一个铜鼎,买你全族的命都够了,你也值这么多?”
五巷抓着六耳牛鼎死都不杀手,根本就不怕姜起:“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是军侯府的大管家了?就算你是,也管不着我,我是看祠堂的人,是君家的老人,你管不到我,撒手……”
他连撕带拽,要将六耳牛鼎抢回来。
风小鱼气的爬起身,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你还敢打人!”
“臭小子,你找死!”五巷也不客气,冲着他也是一拳。
双方又打到了一起。
姜起瞅准机会,抄手去抓六耳牛鼎,但是五巷的嘴巴更快,张口咬住他的手臂。
“啊!”
姜起疼的大叫,又甩不开,被拽的摔在两人身上。
君家的那些下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去拉架,一时间又乱成一团。
“小姐,我去教训教训他。”蛮瑟挽起袖子就要出手。
“这里不用你管,你带几个人去祠堂,把那里给我看住了,连老鼠都不许出去!”
“明白!”蛮瑟点了几个人,向着君家祠堂跑去。
顾飒示意方太吉将姜起“捞”出来。
姜起很狼狈:“不好意思,一介书生,太弱了……”
“先生君子骨,怎么会弱?”顾飒淡眸:“你伤的怎么样?”
“我没事,一点皮肉伤,没出血,”姜起揉着手臂,看着还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叹息:“树倒猢狲散,他们这是吃定小侯爷回不来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方太吉搬了椅子,顾飒撩衣坐下,静静的看着一群人打。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怪叫一声,从混战中抽出身来。
“小,小夫人……”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顾飒优雅的抬手,抽出方太吉腰间的匕首。
“噗嗤”
匕首刺进他们面前的地面中。
“要是打的不过瘾,我这里还有刀,继续!”
众人听到这个,连忙散开。
风小鱼还压着五巷,见到顾飒的眼神,心下一颤,连忙起身:“小,小夫人……”
这里的人还习惯的叫顾飒小夫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她还是军侯府的女主人。
只有五巷,死死抱着六耳牛鼎,啐了口血痰:“什么小夫人,他们都和离了,君家祠堂和花药居是小侯爷的,我拿自己的工钱,谁敢说我的不是?”
顾飒冷目:“姜起,军侯府欠他多少工钱?”
姜起冷笑:“这个……一个月还没到,上个月的工钱已经发放过。”
“那就有意思了,”顾飒指尖轻抚衣裙,敛下长睫:“五巷,君家还欠你哪个月的工钱?”
“我……”
“你哪个月的工钱,值这个六耳牛鼎?”
“我……”
“回答问题之前,先颠颠你的骨头,看够不够一个六耳牛鼎!”
六耳牛鼎是君家先祖建立祠堂时,请高人铸造的冥鼎,专门用来焚烧祭祀之物,供奉先祖。
在古代人来说,鼎,是鼎立,是稳固的意思。
国家利器为鼎,鼎立四方,动者死。
侯门贵权的家族,也只有在供奉先祖的祠堂里,才能使用鼎这个器物,平常里使用是要掉脑袋的的。
这样一个宝物,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染指?
那是找死!
五巷的脸色青白交加。
他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也知道这个罪名一旦扣在头上就是死罪。
他跳起了,抻着脖子狡辩道:“我不管这些,反正君家完了,大家都在抢,凭什么我就不能抢?”
“大家……”姜起倒吸一口气:“你们抢了君家祠堂?五巷,你们真是作死了!君家祠堂的东西都敢抢!”
君家祠堂祭祀着君家先祖,也包括那些战死沙场,死后都要埋骨他乡,魂魄回不了家的孤魂野鬼。
即便当初皇上动君家,差点弄死君夙折,都没有动君家祠堂一点点。
而如今,一群宵小之辈竟然对那里的英魂大不敬。
他急忙招呼人去君家祠堂打探情况。
顾飒淡然道:“他们抢他们的,有他们要承担的罪过,你有你的,谁也不用争不用抢,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掉!”
“呵呵,你都不是军侯府的人,你凭什么管我?”五巷抱着六耳牛鼎,张牙舞爪的怒吼。
“凭什么?”顾飒倏然抬眸,眼尾刃杀着一簇光:“凭你该死,凭我能杀了你!”
“是吗?”
五巷突然一笑,扔下六耳牛鼎,倒地一个飞扑,旋身,抓起地上的匕首,翻滚着杀向顾飒。
“五巷!”风小鱼大吼着扑上来,但是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五巷冲到了顾飒面前。
顾飒缓缓抬起右手。
“噗!”
一道疾风锐利的射中五巷。
原本向前冲的五巷,哼都没哼哼,身子一抖,像是突然被人才踹了一脚,以极其强大的后摔力倒飞出去。
摔到地上以后,还翻滚着滚了几滚,四肢扭着死翘翘了。
他的眉心贯穿了一根黑色的弓弩,直穿后脑,鲜血和脑浆顺着前后脑的伤口流到青石板上。
顾飒起身,优雅的走到六耳牛鼎面前:“风小鱼。”
“在!”风小鱼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身。
“带上它,我们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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