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的叫骂声逐渐在背后消失,温时宁长吁了口气。
傅问舟温声:“时宁可是后悔救她了?”
温时宁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善良和仁义道德本该是美好的品质,是生而为人之根本,否则圣人为何说,人之初,性本善……可这些品质,却总是容易成为被人欺负拿捏的理由……”
因为善良,就活该受委屈,活该忍让,否则就是虚伪。
她有些想不通,为何会有人这样理解。
关于善良这个课目,傅问舟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讲。
他不愿她的纯真受到污染。
可人性复杂,人心善变,要在世间走,难免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傅问舟索性停下来,目光轻柔地看着温时宁,轻言细语。
“时宁,善良无需后悔,因为善良不是一种选择,它是本性。一个真正善良的人,无论自己身处怎样的境地,善良都依然是他的本性,是一种没有选择的‘选择’,即便清楚地知道‘人心换不来人心。’”
“是以,善良只能律己,约束不了他人。因而,善良需要智慧的保护,需要一些锋芒来弥补它的弱点。”
温时宁眼神更加的迷茫,“可是二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样柔软无辜的眼神,看得傅问舟心里很难受。
一个人若连善良都要深思熟虑,那不是她的问题,是这世道的问题。
傅问舟轻握她的手,诱哄一般柔声暖语:“没关系的时宁,正所谓,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时宁只管做自己,其它的,交给我。”
温时宁这才神色一松,红润的眼眸里荡起笑意。
“二爷知道我笨就好,以后要多看着我一些。”
她不怕善良,也不怕做错事,怕只怕连累到二爷。
傅问舟又怎会不知她心意,动容之余,眼里流露出来的情义,温柔的溺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温时宁问。
傅问舟沉凝道:“我想带母亲和晚儿先离开侯府。”
说起晚儿,温时宁这才发现傅晚儿不见了。
目光寻找,却发现她和彩铃在一起,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彩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温时宁松了口气,“彩铃的暗器真是厉害,回头我要让她教教我。”
傅晚儿也有此意。
她将彩铃好一通夸,夸的彩铃脸红起来,方才搓着小手手道:“彩铃,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彩铃很爽快:“可以。”
傅晚儿眼睛一亮:“那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学,我要怎么做,先去抓几只苍蝇来吗?”
彩铃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抓苍蝇?”
傅晚儿:“刚刚你弄那疯女人嘴里的不是苍蝇吗?”
他们都看见了,黑黑的一小只,那侍女也一直在安慰温书妍,说没事没事,只是苍蝇……
彩铃一脸淡然的说:“不是苍蝇,苍蝇没那么恶心。”
傅晚儿:“……”
“比苍蝇还恶心的东西,那是什么呀?”
彩铃不好解释,只说:“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法。只要手法够快够准,万物皆可用。”
至于喂给温书妍的东西,是她的独家秘方。
反正温书妍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偏偏沈玉娇还是个眼瞎的,见温时宁翻脸无情,立即疯疯癫癫的爬到温书妍跟前,伸手去拽她衣裙。
“夫人救我……救我……”
温书妍正有一腔邪火无处发,怒瞪着眼,卯足了劲儿的先赏了她两巴掌 。
“蠢货!你还有脸求我!”
若不是她什么事都办不好,傅问舟和温时宁那贱人怎会如此趾高气扬,他们早该像狗一样,见着人只会摇尾乞怜了!
沈玉娇被打的口吐鲜血,毫无还嘴之力。
温书妍真后悔来这一趟,本以为会有好戏看,结果倒惹了一身的骚。
“呕……”
胃里还是翻腾的厉害,一股股难以言说的腥臭气味直往上冒。
温书妍简直要疯了,狠恨地瞪向傅晏修。
“今日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侯爷的家事,侯爷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领着玉珠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却在拐角处,远远看到傅问舟和温时宁。
金色光辉映照着傅问舟的浅色眼眸,光彩潋滟,含着无尽的柔情,似能把人给融化。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温柔,本该是属于她的。
温时宁怎么配?!
温书妍的心被嫉妒啃噬着,手指一点点蜷缩,扣紧手心。
眼中冰寒之光,渐渐烧成一团火焰。
演吧,继续演吧,反正也演不了多久了。
她倒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傅二爷跌入泥潭时,还能不能装出这样的柔情来。
主厅,沈玉娇彻底没了倚靠。
她眼睁睁地看着傅晏修一步步的走近,那双曾也装着柔情的双眸里,如今只剩骇然的寒意和浓浓的恨。
“夫君……”
沈玉娇往后瑟缩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我都是为了夫君,为了侯府……我们都被安王利用了……是安王,是温书妍……”
傅晏修阴森森地盯着她,“为了我,所以你和别的男人苟且?为了侯府,所以你谋害婆母!”
声声怒吼,字字含恨。
沈玉娇表情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
怎么会……
他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知她已嫁他人,他绝望到欲投江而死。
后来,她为生不出儿子而烦恼,他突然从天而降。
说这些年,他游历四方,学了不少本领,可始终放不下她。
于是,他为她排忧解难。
为她寻生子良方,为她奔波芜县……
她也是人,且是个孤独无依,心如浮萍般的女人。
她只是被他感动,一时意乱情迷而已。
“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只一次……儿子是你的,肯定是你的。”
沈玉娇怕了,慌了,脱力般跪在地上,试图用孩子唤醒傅晏修的一点点良知。
可傅晏修哪有良知。
他只觉得愤怒,屈辱,恨不得掐死她,掐死那个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可他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傅晏修一脚稳稳踹在沈玉娇心口上,一字一句,冰冷无情。
“与外男苟且,谋害婆母,残害功臣……沈玉娇,你死一万次都不够!念你我夫妻一场,共育两女,你自行了断吧。”
“如若不肯,明日我便舍下脸面去报官,到那时,你猜沈家会不会将你挫骨扬灰?”
“哦,提醒你,按大周律法,你这样的荡妇毒妇,是要沉塘的。到时,我一定领着两个女儿去观看,给她们一些警醒,别向自己的娘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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