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神医还没想好怎么谈,倒先迎来了秦嬷嬷和红兰紫。
因着她们没有提前来消息,一行四人出现在宅子上时,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香草反应最快,率先冲过去,和红兰紫抱在一块儿哇哇大叫。
“你们可算是来了!”
庄子上几乎都是些婆子,同龄的只有温时宁和晋安。
而她家小姐,满心满眼都是二爷。
晋安又是个榆木脑袋,成天只知道气人。
香草早就盼着红兰紫了,有了伴,干活儿都要有劲些。
秦嬷嬷则是立在不远处,仔仔细细地看傅问舟和温时宁。
午后,是每日的习武时间。
温时宁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健康又灵动,身上长了点肉,个头似乎也长了些。
最难得的是,傅问舟脸上居然也泛着点红润。
那双清明的眼眸里,并没有临死般的颓废萎靡之色。
他看着,比离开侯府时还要好。
他们都好好的……
秦嬷嬷紧了一路的心慢慢松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温时宁忙跑过去将她扶着,“嬷嬷一路辛苦了。”
秦嬷嬷被她扶着,缓步走近傅问舟,声音颤抖:“二爷……”
傅问舟也是气息微乱,哑声:“奶娘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
秦嬷嬷抹了下眼睛,很是激动:“看到二爷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二爷放心,京城那些事我都处理好了,以后呀,老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养老了。”
来的路上,她都看到了。
田地里都种上了花草药材,村民们都在议论二夫人,说她亲民友善,重情重义。知道这些药材中,有二爷用得上的,大家都很上心。
这里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不用处理太复杂的人际关系。
秦嬷嬷环顾四周,实在是喜欢。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她莫名的也有了信心。
有天地灵气护佑,有二夫人真心诚意的相伴,二爷能好!
团聚的喜悦,感染着每一个人。
卫老伯赶紧让人去买了只羊回来,张罗着晚上烤全羊。
香草领着红兰紫,满山野去了。
温时宁本是想着将秦嬷嬷安排在主院的,想着这天还不是很暖和,秦嬷嬷年纪大了,膝盖早年受了湿,一遇阴冷就痛。
主院有地龙,住的要舒适一些。
秦嬷嬷死活不同意,说主就是主,不能乱了规矩。
没办法,温时宁只好依她,想着在下一个冬日来之前,得把偏院的地龙也安上。
因着秦嬷嬷她们的到来,这里越来越像家了。
温时宁整个心都暖烘烘的,比地龙还暖。
安顿好住所,秦嬷嬷先是去见了廖神医,将老夫人的回信给他。
廖神医看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定不负老夫人所托,我必然尽力,只是……这一劫难渡,难于上青天。”
秦嬷嬷一颗心又紧了起来,“可老身瞧着,二爷气色不错,当真没有希望吗?”
廖神医摸着胡须,还是老夫人那句话:“善始慎终,尽人事,听天命。”
秦嬷嬷揉着混浊的双眼,叹息一声。
“无妨,如何我都陪着他。”
廖神医深深看她一眼,动容间,语气不由柔和:“二爷是个有福之人,能熬过去的。”
希望归希望,该交代的事还得交待。
秦嬷嬷随后去了主院,将账簿当着温时宁的面交给傅问舟。
“除了老夫人给的山庄和乌月巷的宅院外,其它都作了变现处理。”
温时宁不知道的是,傅问舟春风得意时,不少人拉他入资做生意。
即便不出钱也行,只要挂上傅问舟的名头,就是信誉和品质的保证。
傅问舟自是不愿意应付这些,但总有推不掉的,便让秦嬷嬷去处理。
秦嬷嬷在侯府多年,深受老夫人熏陶,还是有些眼光的。
经她慧眼的生意,都是做成了的。
后来,傅问舟虽是跌入泥潭,但那些人也不好做过河拆桥的事,再说,老百姓还认着傅问舟的,便基本上都保留了傅问舟的股。
每年到时间,多少都会派人送些分红来。
这次借着分家,秦嬷嬷挨家的去清算了个遍。
这也是傅问舟的意思,与其等到人情消耗完,不如主动给出台阶。
商家能落个善始善终的好名声,他也能给温时宁多留点儿钱财防身。
傅问舟接过来,大概过了过眼,便递给温时宁。
“以后,家里的账就交给你了。”
账薄分了两本。
一本是从侯府分出来的,店铺,宅子,点点滴滴都记的很清楚。
光这本,已是不少,足够温时宁领着这一家子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这一本,也是侯府人人都清楚的,走在明面上的。
另一本,则是侯府大概知道,但不清楚内情的。
温时宁数了数,惊得瞪大杏眼。
“这么多?”
是从侯府分出来的几倍之多。
秦嬷嬷说:“二夫人放心,这些钱都放在不同的钱庄,有些以字画古玩的方式保值,很安全。另外,在南边和北边置办的房产,都由信得过的人看管,二夫人随时去,都有人接应。”
也就是说,即便日后侯府做出一些昧良心的事,温时宁依然有地方住,有钱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这就是傅问舟给她的承诺。
给她自由,给她安排妥贴。
可温时宁现在不想要这些了。
她更贪心,她想要这世上独有的二爷。
温时宁抿唇片刻,将账簿又递到秦嬷嬷手里。
“种花草药材我还行,管账我是万万没办法的,还是请嬷嬷继续操持吧。”
秦嬷嬷看向傅问舟。
傅问舟点了点头,“慢慢来吧,那就有劳奶娘暂且管着。”
秦嬷嬷当仁不让:“只要老身在一天,这账就乱不了。”
谁也别想占去一分。
说完账的事,温时宁主动问起侯府的情况。
“母亲身体可好?”
秦嬷嬷如实道:“我们走时,她还染着风寒,不过大夫看了说无大碍。”
温时宁:“大哥大嫂呢?”
秦嬷嬷:“侯爷升了官,之前看轻他的人都开始来巴结,自是春风得意的。加之大夫人又有了孕身,听说此胎应是个男儿。”
沈玉娇头两胎都是女儿,傅晏修因此耿耿于怀,才接连纳了两房妾室。没有生出儿子,也成了沈玉娇心里的一根刺。
这次若真能生出男儿,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温时宁接着问:“晚儿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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