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可是那晋国又要作什么妖?”
眼见清贵的男人迟迟不说话,心直口快的王将军不由急性子问了句。
裴观鹤闻言,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旁边几人迅速接过,一目十行般的看完。
之后就是久久的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用眼神拾窜着,最终,还是陈奉清了清嗓子,小心地斟酌着语气出声。
“少主....这...属下觉得恐防有诈啊....”
有一人率先谏言,剩下的几人也不再犹犹豫豫:
“是啊,少主,昨日我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细想一下,那晋国尚书如此想拖延时间,未必就没有后手?”
“战场上最忌掉以轻心,少主,不如我们......”于副将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倏地左侧胳膊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回眸,正是陈奉,接收到旁边人的好意暗示,那番到了喉间的话语,顿了一下,还是咽了下去。
是了,这毕竟牵扯到沈姑娘,少主可以做决定,但他们这些人,还是少言为妙。
这一卡壳,也让其他几人顺利领会到了他的未言之语,众人讪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中,还是陈奉又道,“少主,属下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或者说,少主你确定....这信上字迹是出自沈姑娘之手?”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眼眸一亮。
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万一是敌贼伪造的,可不就是中计了吗?
于是,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纷纷看向那位于正中间的青年男子,但可惜,他们的希望便在下一刻倾数破灭。
“这的确是她的字迹。”
郁沉内敛的声音缓缓出口,裴观鹤低垂着眉眼,众位将士的意思他都明白,但......
一时间,又寂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窥,这...可如何是好?事关沈姑娘,他们也不敢轻言进谏啊,若是沈姑娘有什么不妥,那他们.....
“少主,不如我们就等五日?”
“是啊,少主,既然沈姑娘信上说,那沈匹夫..沈尚书只是想多年未见的女儿陪他几日,那我们不如就.....”
就在几人打着哈哈准备给自家少主一个台阶下的时候,那道一直甚少出声的身影终于又再度出声。
“各位。”裴观鹤抬头,望向他们,声音冷冽,“我与娇...沈姑娘自幼相识,她的为人我最是清楚,我相信她,如此关节她必不会让我为难,所以,她定是有其他思量,但不管是何,我都相信她。”
话落,又看向众人,一字一顿,“诸位,可愿与我赌一把。”
这....
几位将军目目相觑,半晌,陈奉倏地跪下来,拱手,“少主言重了,我等自是誓死追随你。”
裴观鹤之才,这些年天下共睹,没有他,定安也走不到今日。
短短数年,定安从建国到如今,已能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这些人,又哪一个不是人人都能随口说得出几个著名战绩的枭雄?
只此,死而无憾。
更何况,便是有计,他就不信他们定安经此就会被晋国反制到穷途末路?五日,如何赌不得?
“我等永远誓死追随少主。”
剩下几人见状,也纷纷跪地拱手,声音坚定洪亮。
昨日本就准备给他们五日时间的,只不过是少主考虑到他们,才断然拒绝,少主能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那现下,他们又何须犹豫?
更何况,他们相信少主,正犹如少主相信那位沈姑娘。
见着跪落一地的众人,裴观鹤心里也升起了点久违的震动,沉默半晌,才缓缓出声,“五日后,我自行去接她便好,你们,都不必前往。”
“少主,不可!”
“少主,万万不可!”
“少主,这怎么能行!”
这话一出,便得到了众人极力的反对。
王将军站起来,满脸激愤,“少主你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啦?别人我管不着,但我老王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别说有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少主你去,我老王眨一下眼都不算男人。”
“是啊少主,五日后我们一起去将沈姑娘迎回来,若是没诈,那自是最好,若是有诈,咱们便直接冲锋陷阵,一举拿下全州,两全其美。”
“此话有理!少主,咱们这五日就好好休整休整,五日后,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都把那全州端了就是了!”
“是啊是啊少主......”
听着耳边的你一言我一语,裴观鹤眼里的眸光也明明灭灭。
他相信沈昭昭,可也不能拿所有人的心血跟性命去赌。
战场无情,他又如何赌得起?
但她说,裴观鹤,请给我五日时间。
眸色在这一刻变得坚定,望向所有人,“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定安的未来不在我一人身上,五日后,孟怀瑾陈奉与两个骑兵营随我前往,其余将士原地待命,若是...前方有什么不测,你们不得犹豫,需得带领全部将士即刻撤退。”
“少主!”
“少主不可!”
“少主!”
看着满脸担心的众人,裴观鹤神色不改,“这是军令!”
此话一出,扬着的脑袋也纷纷垂了下来。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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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全州沈温空临时落脚的府邸里,是一派与定安军营全然不同的景象。
“爹爹,你吃这个。”沈昭昭婉拒上前来服侍的丫鬟,挽起袖子用公筷亲自给沈温空夹了一块鲜嫩至极的鸡肉,这是用特制的干竹笋煲制而成的,而此种做法,沈昭昭也好些年没吃过了。
因为这是她娘亲还在世时,常做给她和爹爹吃的。
果然,在下一秒,沈温空的眉间上,也浮起了与沈昭昭如出一辙般的神色。
似怅然,似怔楞,
最后,全都汇聚成了一抹怀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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