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承身体一僵,却见李真仪脸上更焦急了几分。
“小承,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不好意思和伯母说?”
“没……没有。” 顾元承小脸微红,罕见的磕巴了一下。
父皇繁忙、母妃病重。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细心的关照过自己,小孩哥早被冰封住的心竟涌上了些愧疚来。
“没有就好。应是有受伤的野兽路过,留下了血迹。我们赶紧回去吧。”
李真仪最近力气也增强了不少。一手拎起两大捆柴火,一手牵着小少年便往营地那边走去。
顾元承则是微微低着头。看上去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身后的一众隐卫:!!!
“乖乖!那真是咱们主子?莫不是被夺舍了吧?!”
树上的玄影飘然而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李真仪牵回营地的小孩哥。
瞧他们家殿下那副乖巧的模样!活像下学后被大人接回家的单纯小少年。先前的浑身杀气就像是幻觉一样!
再看到小少年放下柴火后便一蹦一跳的蹲到了盛家小奶娃面前,把先前用草编的小兔子拿出来一晃一晃的逗着那小奶娃玩,一众暗卫险些石化在了当场。
“啧啧……先前就听几个兄弟说,主子待那小奶娃甚是不同。这哪里是不同?分明就是换了个人!”
“完了!咱主子这下是真被拿捏了。瞧瞧!出去捡半个时辰的柴火,近大半的时间都在给人家编兔子。现在还直接上手替那小奶娃堆起了雪人!就连九殿下当初都没这等待遇吧?”
玄影语气里满是吃到了瓜的兴奋,却被玄霄一个爆栗敲在了脑门上。
“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主子的事你少管。”
“呵!我都确认一百零八遍了!除了先前被盛三杀掉的那三个奸细,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忙完了份内事,看看热闹怎么了?”
“你瞧瞧咱主子都知道找小伙伴玩,就你成天冷着张脸,搞得跟我欠你几百两似的。招妹,我不就是小时候想要个妹妹,直到七岁前都一直诓你穿裙子嘛?你至于记恨你哥我一辈子?”
“别气了嘛~来,给哥笑一个。”
顾元承身边的五大高手里,玄霄和玄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双亲身亡后两人便相依为命。
偏偏玄霄命苦,摊上个冤种哥哥,从小把他当妹妹养。
玄影一副该溜子的模样,伸手挑起玄霄下巴。
“锃——”
一道寒光呼啸而至,划过他的脸颊后便直直钉入身后的大树!
眨眼便削掉了他的一缕长发!
玄霄也不看被吓傻了的老哥,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
“嘿!你个臭小子!连你哥也敢下死手!” 还好玄影刚才躲得快,不然估计得被这小子一刀割破相。
“从小就死气沉沉的,还没咱家小殿下可爱!”
玄影也没和自家弟弟计较,拍了拍手便满脸姨母笑的继续看远处两个小孩玩耍。
“你瞧瞧,咱殿下恨不得一双眼睛都粘在那小奶娃身上。他这么费心思的跟上盛家大房,不会是想趁机拐跑人家的小萌娃吧?”
殿下年少早慧,在世人眼里便是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只有他们这些近身的人知道,这人私下里就是个喜欢一切萌物的小屁孩儿。
别邺里甚至还有一间巨大密室,专门存放从各地收集来的各种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这么想想,那小娃娃瞧着软糯糯的,可不就长在了殿下的审美上。他要是起了心思,想把人家的小萌娃拐走,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想什么呢?!” 玄霄虽是弟弟,却性格老成持重。又往他哥头上敲了个爆栗。
“北辰老妖婆和南齐皇室早有合作。某种意义上,盛家大房和他们都是敌对关系。老妖婆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主子没有四处躲避行踪,而是跟着表面上最危险的盛家大房一行人。”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这便是主子要跟着他们的原因。”
在他看来,殿下这年纪喜欢和小孩子玩也正常。但主子可不是等闲的十岁小孩,人家心怀丘壑,在关键时候铁定能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什么小奶包、大奶包的,根本影响不了自家主子拔剑的速度。
玄霄满脸对顾元承的崇拜之情,一转头便看见玄影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天呐!招妹,你刚才竟然一口气和我说了一百多个字!难道……你已经原谅哥哥小时候诓你穿裙子的事啦?!什么时候咱再……”
“锃——”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闪过。吓得玄影急忙躲避,把还没说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营地内不久便传来极具诱惑的饭香。盛家大房众人的欢声笑语让整个林子都充满了鲜活气息。
……
几十里开外。位于柳溪村旁的一处树林内,此时却是一派肃杀氛围。
“报告统领!前方传来急报,碧霄山附近大量火药爆炸致山体塌方,多人遇害。我们的人至今未找到仙缘教堂主和王爷的下落,也……也没找到还活着的永平军。”
“之后更是龙脉坍塌,长期驻守在天坛上的仙缘教徒无一幸免。晋阳城内百姓哗然,如今已生出不小的动荡。”
信使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已是浑身汗湿。
周定邦紧握拳头。还未发一言,身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偏将便抢先问出了声:
“什么?!王爷和碧霄山那边的永平军全都失去了联系?那……那岂不是……”
岂不是全都凶多吉少了?!
这个念头在所有将领心中划过,却没人敢直接说出口。
“少在那胡乱猜测!王爷让我等在此处埋伏着给盛家人最后一击,便是早已料到,晋阳城内的重重陷阱不足以困住他们。”
“王爷料事如神,想必当时见势头不妙,引爆碧霄山后便带随从跑进了后面的山谷。至于龙脉坍塌,自然也是王爷这盘棋的其中一环,就等着对方自以为占了上风,好被我们一网打尽!”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一说,许多将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周定邦的一颗心却暗自跌到了谷底。
他先前和盛逸臣交过一次手,知道对方极难对付。如今这个关头,不管王爷怎么算计,也不可能不和自己这个心腹联系。
现在却已经断联了好几个时辰。怕是真如大家猜想的那般,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他领兵多年,转瞬便平复下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何丞相的权势依然稳固。
碧霄山那边的永平军没有护好主子自然有罪。但只要他们能拦截下盛家大房众人,找到被盛逸臣藏起来的财物,必也是大功一件。定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思及此,周定邦又拿起手上密信看了看,冷声道:
“晋阳城往北的大小山路共六条,每条道路我都派有暗桩专门盯梢,并让他们每隔一个时辰便要传信与我汇报情况。就是为了防盛逸臣杀掉暗哨后逃脱升天。”
“如今附近几队暗桩都已传信过来,偏偏隐在晋阳县以北官道上的暗桩迟迟未回话。足以证明哪怕那边有雪崩坍塌,盛家人还是选择了左直道。”
周定邦脸上扬起个志在必得的笑,挥剑指天鼓舞士气:
“天命无常,唯有德者居之。南齐龙脉坍塌,正说明了在其位者荒诞失职。”
“永平军诸儿郎听令!立即整装待发,随我活捉盛逸臣,绞杀盛家余孽!为我主争一份锦绣前程!”
“活捉盛逸臣!绞杀盛家余孽!”
“活捉盛逸臣!绞杀盛家余孽!”
“……”
大家都知道捉到盛逸臣后能得到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此时跟着周定邦喊了几嗓子,得知龙脉坍塌后涌起的迷茫失落也得到了些缓解。
几个将领当即拿起武器、跨上战马,便准备领兵前往左直道。
谁知刚一调转马头,便见前方烟尘滚滚。几千余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正驾着马朝他们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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