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娘娘只召见了您一人进宫。还请您身后众人止步于此。”
“砰——”
夜色下的长春宫笼罩着紧张压抑的氛围。何怀远却不顾小福子阻拦,让人一脚踢开了厚重的宫门。
“相爷!相爷!您这样于礼不和!”
小福子见状急忙挡在何怀远面前,却直接被禁军一刀捅进了心窝子。
长春宫宫门大开。
八千名手执长剑的禁军当即跟着何怀远和杨飞冲了进去。
剩余的两千人则是把长春宫铁桶般围了起来。
“何怀远!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敢无故杀害我的人!”
太后盈满怒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头戴凤冠,身着一袭明黄缎绣五彩金凤裙。立于千级台阶之上俯视来势汹汹的何怀远及八千禁军。
表面看上去气势凌人。略微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她此时的惊慌失措。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半夜带人闯入长春宫!你想逼宫哀家,留下千古骂名?!”
何怀远冷笑。
“娘娘说的什么话?我等对南齐皇室忠心耿耿。今日前来,不过是听闻您近日忧思成疾,欲护送您去城外行宫休养些时日。”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忧思成疾了?!”
“没有吗?一会儿就有了。”
何怀远的声音冷冷落下,长春宫的大门被人猛然关上。
偌大的院墙内转瞬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刀剑相击声和痛哭哀嚎声!
自从不久前禁军副统领杨飞投奔何怀远后。便在对方帮助下,检举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顶替后者当上了禁军统领。
如今所有禁军都在他一人的掌控下。杨飞随何怀远进宫时,便下令封锁皇宫各个宫门,不准任何主子仆从在外逗留。
附近几个宫里的小主仆人们吓得门窗紧闭,不敢窥视。只隐约听到长春宫里骇人的声音持续到下半夜才逐渐消停。
据说第二天,长春宫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宫墙内外满是猩红鲜血。
宫人们打扫了好几天,才把那股子血腥味清除干净。
当然,之后这些宫人也因为各种原因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知道那日长春宫内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第二日一早太后便发布懿旨,称自己身体有恙,暂居城外行宫养病。
因小皇帝也身染重疾,多日卧病在床。国内政务暂由何丞相及几位内阁大臣商议决断。
当然,许多大事的旨意还是需要太后和小皇帝的盖章在下面落款的。
只是从那日起,皇后和小皇帝再也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一道道关乎民生大事的圣旨上盖的印章到底是真的出于两人之手,还是被人窃取后印了上去,就无从得知了。
……
长春宫宫变引发了新一轮的政治洗牌,却暂时还没对百里外的流放队造成过多影响。
流放队北行三日后,便来到了流云郡和瑶光郡的交界处,万年县。
这一路行来,官差们带的物资也快用完了。李飞虎便让流放队今天提前在万年县外驿站歇脚,好让官差们有时间进城采购些东西。
好在今天驿站还剩不少空屋子。李飞虎等人与盛家大房和刘、李两家一路走来,关系也越来越好。
只象征性的收了点孝敬的银两,便让他们直接去找役卒要房间歇脚。
但瑶光郡及附近几个郡县属于南齐贸易的重要枢纽。经济繁荣,物价也比别的地方高一些。
哪怕官差们没有抽取差价,条件稍好一些的六人通铺也报价七百文铜钱。就别提其他更好的房间了。
盛家大房虽付得起钱,却考虑到大家住在一起安全些,还是选了间六人通铺。
盛家二房和陈、宋两家可没他们这么好的待遇。
这几家人本就干什么事都是副消极懒散的态度,遇到危险还尽往别人身后躲。
李飞虎等人也看不惯他们的为人,什么事都和他们公事公办的来。
给这几家人的报价,光是一间十人通铺就得要七百文铜钱!
饶是如此,身上稍微有些钱财的人家全都交钱住上了大通铺或是差一些的柴房。
原因无他,自从大家离开临阳县后,这队伍里就跟闹了鬼似的,不断有人接连失踪身亡。
不是脚滑跌下山崖,就是着凉后一病不起,又或是上厕所时不慎掉入茅坑淹死……
总之,死法千奇百怪,却又让人找不出证据。
如今整个队伍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时刻谨慎行事,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和家人。
当然啦,盛南希知道,这些小动作其实是林少煊父子和盛逸臣干的。
当初盛家大房被人掳走,林少煊便暗自记下了行踪可疑之人。
这些人全都是细作,他们自然不可能留着给自己招来麻烦。这几日便悄无声息的清理起了流放队。
何丞相虽然颁布了许多禁止百姓诋毁当朝重臣的法令,却还是无法阻止那些历历罪证在人群中快速传播。
这几日,盛南希明显看到街上多了好些逃荒的流民不说,各地官员士兵也全都是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好似在酝酿着什么大计划。
南齐政府摇摇欲坠,各地官差对流放队的排查也没以前那么严了。他们一行人倒也得了许多自由。
这一路走来他们的家当越来越多。什么猎来没吃完的生肉、各种野鸡野兔、粮食蔬菜全都存放在官差的驴车上。
一家人便商量着,不如趁机进城买辆驴车。
一来方便大家放东西,二来有驴车代步,大家也能轮流上车休息。之后的行程也不至于太累。
不过流犯用驴车代步却没有先例。盛玉寒跑到李飞虎面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通游说。阿宝也在一旁窜上窜下的求情。
两人磨了好久,才让一向严苛的李飞虎松口,准许他们添置一辆驴车。
正好阿宝这次被李飞虎分配进城采买物资。
少年刚一看到李飞虎点头,便激动得大叫一声。带着几个小官差便簇拥着他家师父盛逸臣进城去了。
瞧那架势,倒像是抱着盛南希的盛逸臣才是老大,身后的全是他的小跟班!
几人刚一进入繁华的万年县,盛南希便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开始想鬼点子了。
小胖丫专门挑了个离他们距离最远的铺子,举着小胖手便是一顿乱指:
“哥哥!希儿饿了!希儿要七!要七那家肉包纸!!”
“还有辣个!辣个小兔几糖画,希儿也要!!”
盛逸臣一看街尽头那家排着长队的肉包子铺,不由扯了扯嘴角。却装作无奈的笑着和自家好徒儿商量:
“宝儿啊~你知道的,我们家希儿以前被养在深闺里,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能不能让我过去给她买点好吃的,一会再来和你们汇合?”
盛南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努力配合他哥的说辞,装作副无知大馋丫头的模样。
粉嫩嫩的唇瓣上还恰到好处的滲出一串口水来!
谁知阿宝想也没想,便笑着道:
“当然了!师父,你们想逛什么就逛什么,酉时正在城门与我们汇合便成!”
说着还直接拿出钥匙,把盛逸臣的手镣脚镣都解开了。
一旁小官差见状急忙阻止:“阿宝,你干什么?!流犯进城本就是破例,你还把镣铐给他解了?!”
那人却被阿宝一掌拍了回去:
“你懂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妹妹就是我的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想吃点东西怎么了?”
“你不用担心,一会发生什么事,我一力承担便是!”
见阿宝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那小官差便不再阻止。
盛逸臣也记下了阿宝的好意。当即拍了拍他的肩承诺道:
“等回去了,师父教你个更厉害的招式。一招能放倒一大片!”
“真的?!”阿宝双眼放光。见盛逸臣点头,险些兴奋得要跳起来。
“师父,你们今天多玩会儿!晚上不回去也成!”
一旁小官差:“……”
盛逸臣两人刚一告别阿宝他们,便躲进一个暗巷里,简单易容后换了身衣服。装扮成了平常老百姓的模样。
盛南希空间里的物资虽多,却全都是王孙贵胄才能用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确实得再购买些低调的日用品。
两兄妹商量着便准备先买驴车,之后买的货也能装驴车上带走。
这便走进了一家看着装饰十分气派的车马行。
“哗——万年县不愧是南齐经济重镇!车马行里的款式应有尽有,竟比京城里的店铺规模还大一些!”
盛逸臣好久没逛街了,看到这么大规模的车马行不由眼前一亮。
却突然被一个店小二十分有礼的拦住了去路。
“哎哟!欢迎客官光临小店!您看的这几辆车可能没那么实惠。您如果只是日常用来拉货,买那边几辆便宜些的就够用了。”
兄妹俩一愣。才发现是自己穿的太朴素,被别人看轻了。
正准备说点什么,便见柜台后的胖掌柜直接冲过来撞开了那小二。怒喝道:
“你在这胡说什么?!得罪了贵人你承担得起吗!”
说着又朝两人赔笑道:
“客官,您误会了!他的意思其实是此处简陋,实在不配让您们踏足。我们车马行配有雅间,我这就让人带您们过去!”
盛南希、盛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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