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承军口中,程岩得知平川县县令孟祥尚四十多岁,喜欢搞表面文章,但为官算是清廉,判案也算公正。
赵承军得知温十俭的遭遇也是十分气愤,等看到他身上的伤,觉得这场官司可以打,应该能打赢。
有了赵承军的这句话,程岩和程溪原本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经过商量之后,程岩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村去向村民们收集证据,温十俭自己去打官司。
赵承军找人帮忙写了讼状,并一再嘱咐了温十俭上堂的一些注意事项。
程岩诚心致谢:“承军,幸亏有你。等十俭的官司了了,咱们爷们好好喝一壶。”
赵承军长得五大三粗,气质凛然,颇为豪迈,但笑起来很亲切,很让人信赖。
“好,到时候一定不醉不归。”
晚上程岩陪着温十俭住在东厢房,程溪在外间搭了张床,几乎一夜未睡。
虽然赵承军说孟祥尚判案公平公正,心里还是没底儿。
程岩一大早就回村了,程溪不愿意留温十俭一个人在这里打官司。
她不是个愿意麻烦人的人,却厚着脸皮留在了赵家。
女孩子不好抛头露面,程锦不赞成程溪去衙门,程溪再三保证她只在外面看着,程锦无奈只能陪她一起去。
站在马路对面,程溪看着温十俭一个人微微弯着腰,慢慢的走到了县衙门口敲响了鸣冤鼓。
衙役很快出来了,将温十俭带了进去。
程溪的心提了起来。
温婆子早上去柴棚没看到温十俭,只看到了地上的几根绳子。
她先是一愣,随即尖叫起来,“玉良,娇娇,温十俭跑了!”
“跑了就跑了。”
温娇哄着被温婆子吓醒的温耀祖,不耐烦道,“他病的那么厉害,跑了总比死在家里好。”
张玉良急急忙忙穿衣裳,道:“我不是把他绑起来了吗?他怎么会跑了?”
温娇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是怎么绑的?真是做什么都做不好。”
张玉良不喜欢听温娇奚落,走出房门,就见温婆子急匆匆的打开大门出去了。
他走进柴棚,果然已经人去屋空。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有明显割断的痕迹,再看旁边的锄头上隐隐有血迹。
温十俭应该是用锄头把绳子磨断的。
这小子对自己够狠。
张玉良原本想把温十俭卖去钱家赚那二十两银子,但这些几天折腾下来,他觉得温十俭不是个老实孩子,这个钱他是赚不着了。
他庆幸自己没收钱家的定金,不然到时候钱家来要人他交不出来,又是一桩麻烦。
他走出柴棚,正好温婆子气呼呼的从外面进来。
“那臭小子长本事了,敢偷偷跑掉!玉良,跟我去找他!”
张玉良已经改变主意了,见温婆子不依不饶,劝说道:“娘,他跑了就跑了。这么冷的天,说不定冻死在外面了。我们何必自找麻烦?”
温婆子冷哼一声,“不行!我花了几百个铜板才把他带回来,怎么能让他跑了?他能跑到哪儿去?你跟我去找!”
张玉良真心不想去,“娘,你去哪儿找?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说不定他已经不在村里了。”
“不在村里了?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两件单衣,还病着,肯定走不远的。村里能收留他的不过就那几户人家,咱们一家一家找过去,肯定能找到他!”
“可……”
人家让不让你去找呀!
张玉良话没说完,就被温婆子拍了一巴掌。
“玉良,我是你娘,你是我女婿,这么点儿事你都不听我的?你别让我骂你!”
郑玉良见识过温婆子骂人的威力,不想招惹她,只能陪着笑答应。
温婆子去的第一家就是程溪家。
她用力砸门,大声叫:“程岩,你出来!你把温十俭给我交出来!”
孙玉花在院子里扫地,刚才有村里人来送信,说程岩跟程溪要去县里,今天恐怕回不来。
她心里纳闷儿,他们不是去镇上送凉粉吗?去县里做什么?
来不及想太多,大门响了,是二嫂刘桂荣带着大媳妇王珍来了。
一间门王珍就说:“四婶,上次看到小溪的帕子好看,我今天特意来学学。”
“那帕子有什么好学的?你要喜欢,让小溪送你几条就是了。”
王珍笑着说:“那感情好。让我种地做饭行,绣花不行。”
孙玉花招呼两人上炕,倒了茶水,将一碟子炒花生放在桌上,又从笸箩里找出两条帕子。
“小溪跟他爹出门了,不在家。这两条帕子是她刚绣的,你要是喜欢先拿去。”
“这多不好?我还是等小溪回来。”
话是这么说,王珍双手接过了两条帕子。
一条白色帕子上是一只棕色小狗在玩一只五彩球,一条墨绿色的帕子上是一只小白猫在玩线团。无论是小狗还是小猫都憨态可掬,活灵活现,配色也十分鲜艳活泼。
王珍看的爱不释手,“小溪真是心灵手巧,婶子好福气。”
孙玉花笑着道:“自己人总说自己的孩子好。”
王珍毫不谦虚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娘,婶子,你们看咱程家几个孩子,汉子能扛事,女子能理家。村里谁不夸呀!”
这话说的刘桂荣和孙玉花都笑了起来。
“小果儿怎么没来?”
程果是王珍的儿子,是刘桂荣的大孙子,今年五岁。
王珍撇嘴,“那小子淘着呢!他来了我就不能好好说话了,让小理娘帮我带着呢!”
“这是说哪里话?我可喜欢小果儿了,也喜欢小理。”
程理是刘桂荣二儿子的孩子,今年才两岁。
刘桂荣笑起来,“你要是天天看着他们就不喜欢了,烦着呢!”
几个人热闹的说着话,几听大门被砸的“砰砰”响。
刘桂荣皱起眉头,“这是谁呀!敲个门这么没礼貌。”
几个人里王珍最年轻,站起来道:“我去开门。”
大门一开,温婆子气势汹汹的就要往里走。
“温十俭呢?温十俭,你给我出来!”
王珍装作不认识温婆子,沉着脸把他挡在门口。
“你谁呀!温十俭是谁?我们不认识!”
温婆子见是个面生的年轻女人,大声道:“你叫程岩和孙玉花出来!他们敢藏人就要敢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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