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赤裸裸的威胁,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愠怒和憋屈,重重的将手机砸在了地面上。
砰然一声在静谧的走廊里显得极其突兀,李海妍被我骇了一大跳,惊呼道:
“怎么了?”
我上前将手机捡起,敷衍道:“没怎么。”
李海妍怕我出事,伸手就朝我抓了过来,不知为何,她的这个动作让我涌起了极大的警惕心和应激感,我下意识剧烈一挣,手肘撞在她的下巴上,差点没把她打飞出去。
李海妍一脸吃痛,眼眶都湿润了起来,眸子红润的看着我:
“黄烈?”
我瞪大眼睛,之前的动作仿佛不是我做出来的一般,许久才回过神来,将内心涌起的那股莫名暴戾压抑下去,沉声道:
“我刚刚……抱歉,有点失控。”
“没事,应当道歉的是我,我不应该冒然去碰你的。”
其实她刚刚压根没触碰到我,倒是成为了我的一个宣泄点,那一瞬间,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和愤怒占据了我的神智。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决定不再隐瞒李海妍,摇晃了一下手机,如实道:
“我之前不是让你查一个神秘的电话么?还是刚刚那个电话,叫我九点去玉佛是,把盒子也带上。”
沉默了一阵,我隐瞒了最后两个字。
“又是盒子?又是盒子!”
这似乎成为了压倒李海妍敏感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语气有几分失控。
我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想那么多,坚持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事实上,在安慰她的同时,我自己也清楚的明白,不知不觉间,我的心智也有些被负面情绪给侵蚀了。
张磊——秦玉峰——老王——我——秦美雪——盒子——老西河。
这些线索串接起来,却是扑朔迷离,让人探寻不到其中的线索。
思忖间,我忽然想到,这神秘的短信一直以张磊的性命来威胁我,可张磊不是好生生的躺在病房里吗,门口还有狱警守卫,又怎么会轻易出事?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凛,快步回到病房,李海妍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病房门口的狱警见我俩前来,将病房门打了开来。
“张磊……”
李海妍缓缓走近,声音轻轻,怕惊扰张磊,就在此时,她却是猛然顿住了脚步,差点让跟在背后的我直直撞在她的后背上。
“张磊!”
这一声颇为凄厉,狱警循声回头,脸色倏然大变,色调惨淡的病房内,角落的白炽灯倾泻着冷光,给整个病房笼罩上了一抹诡谲的气氛,仿佛这不是病房,而是停尸间。
被子悄无声息的被踢落在地上,床上只有一个人形的褶皱,却是空无一人。
张磊……凭空蒸发了?
李海妍已经临近崩溃,扑倒在床榻上,声嘶力竭的呼唤着,泪水滂沱而下,声音撕心裂肺。
狱警在整个病房中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当即冷汗涔涔的掏出手机,去请示上级了。
“黄烈,怎么办……张磊人呢?”
此刻的李海妍脆弱而又无助,我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我嘴唇抿紧,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病房的窗户边上,轻轻推了一下。
病房的窗户,为了防止病人抑制不住疼痛自杀,基本都只能开出一个十多厘米的小缝,窗户之外甚至还有一个防盗网,毫无疑问,张磊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
那么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了,可是,大门明明有狱警把守。
迷茫间,我想起之前收到的那条短信,再看看时间,已然八点,距离约定的九点,不到一个小时。
“李海妍,呆在这里也没用,我们先去玉佛寺。”
“玉佛寺?”李海妍泪水满盈的眼眶中尽是不解。
“嗯,记得那个短信吗?它让我们去玉佛寺,或许,那里会有线索。”
没有过多解释,我搀扶着李海妍的胳膊下了楼,在路边随便打了一个的士,把李海妍先塞了进去。
“张磊的消失,肯定和那神秘的短信脱不了干系,无论如何,你先帮我调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码。”
我把手机递给她,而李海妍则是慌忙将这个号码发送给了自己的朋友。
很快,对方就回过来了一个电话:
“海妍,这电话是个空号啊,最近的一次使用时间都是几年前,怎么,你想用这个号码吗?我可以帮你申请。”
又丢失了一个线索。
司机明显已经等候的不耐烦了,催促道:“小伙子,这路边不能停,你到底要去哪?”
“去玉佛寺。”
司机下意识点头,正欲发动车辆,抓住方向盘的手却是哆嗦了一阵,回过头,眼神充满诡异的上下打量着我们俩,确定我们俩是活生生的人之后,才撇着嘴不满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怕惹事,你要是大中午去玉佛寺,我还没啥说的,你现在去,那不是耍我玩吗?”
李海妍满心思想着张磊的踪迹,见司机不应,也急了,指着上面的投诉电话道:“你拒载?小心我投诉你!”
“你投诉就投诉,投诉和命比起来算个屁啊!”
“命?”
沉吟一阵,我打开钱包,也没去细数,刷刷刷就掏出了几张红彤彤的毛爷爷,硬塞到司机手里,声音也软了下来道:
“师傅,就当帮帮忙,我们去那里有急事,你也不用把我们送到头,还有半公里就把我们放下来就成,你看如何?”
“黄烈,你怎么……”
我摆了摆手,示意李海妍不要多言。
俗话说,有钱人能使鬼推磨,这几百块钱可比司机一天的收成还多,他眼睛都直了,喉结错动,吞咽了一口唾沫,才仿佛吃了天大的亏一般将钱抽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
“算了算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我倒霉!你们俩阳气足,这还没到凌晨,应该也还好。”
司机自我安慰一阵,脚底猛踩油门,一路在车流中穿行着,一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到了三十多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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