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看了张砍一眼:“就凭你?能和我们家姑娘有什么生意往来?赶紧走赶紧走!”
张砍眼见着门房不肯帮忙,径直站起来往院子里面冲:“蓝姑娘,蓝姑娘,我是张砍啊,我娘是苏禾,蓝姑娘!”
这一下,不仅惊动了门房,还惊动了家丁/
四五个家丁拿着棍子冲出来。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一棍子打在了张砍的肚子上。
张砍当即就被打趴下了,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紧接着,那棍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他的背上,腿上,雨点一样的落下来。
没打两下,张砍就喷出一口血来。
可他还是不死心,艰难地向门里面爬。
刚抓到门槛,就被一棍子掀出去。
反反复复,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可是还有一口气撑在他胸口,他得救他娘呢!
“住手。”
一道甜脆的女声传来。
门房与家丁纷纷停手行李:“姑娘。”
蓝惠迈出门,歪着头看了看张砍。
“这不是苏娘子的儿子吗?”
张砍挣扎着,满是血污的手抓住蓝惠的裙摆:“蓝姑娘,救救我娘……”
说完,张砍竟然昏死过去。
蓝惠有些急了:“抬去客房,叫郎中!”
蓝惠带着四五个家丁,来到靠山村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
县令亲自出来迎接:“哦呦呦,蓝姑娘,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蓝惠也不客气,捡了上手边的椅子坐下来:“听说县令大人拘拿了一个女犯?”
县令不傻,略微一思索就知道说的是苏禾。
“嗨,她是个惯犯了,这次又害死了人命……”
“听说!”蓝惠拔高了音调,阻止了县令继续说下去:“听说大人没升堂,没审问,直接就定罪了?”
“事实都在明面儿上……”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能麻烦长姐亲自过来问问了……”
蓝惠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县令一听,要惊动德妃面姑娘,连忙拦在蓝惠面前。
“这点儿小事儿,本官足以应付,何须劳烦德妃娘娘?”
蓝惠皱了皱眉毛,她总觉得这个县令身上有股怪味儿。
“不妨告诉大人,那苏娘子是我的合伙人。她的人品我可以作保,既然大人不想审案子,自然有愿意审案子的人来顶替您。”
县令摸了摸头上的乌纱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
“都是仵作!都是那个仵作,影响了本官的判断,本官这就升堂!”
“威武……”
苏禾被带上来的时候,着实有些惨。
她的十个手指头都是肿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明显是被用过刑了。
可她不卑不亢,腰杆仍旧挺得直直的。
看到蓝惠的一瞬间,她微微低垂眼眉,算是打了声招呼。
“啪”的一声,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之人可是犯妇苏禾!”
“民妇苏禾,参见大人。”
“快将你谋杀赵寡妇之事细细说来。”
苏禾看向县令,眼神中有一丝不屑:“我没有杀人。”
“好,嘴硬是吧?传仵作!”
不多时,仵作也来到堂上。
“仵作,你是否可以指认凶手?”县令厉声问道。
那仵作行了一礼:“杀人犯正是老夫身旁的民妇!”
苏禾被气笑了:“既然你说我杀人,证据何在?”
仵作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子:“许多村民都可以证明,昨天晚上,你与赵寡妇发生了口角。”
“这只能证明我有动机,不能证明是我动手的。”
“巧言令色!我已经验过尸体,那赵寡妇是被人勒死之后,再吊在房梁上的!”
“这是死因,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吧?”
“这……这……”
那仵作被苏禾问的哑口无言:“如此巧舌如簧,岂是一般的村妇?老夫看,就是你干的!”
苏禾也不慌:“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你说赵寡妇是被人勒死,又吊在梁上的,我有这把子力气,能抗动一个死人吗?还是我有那么高的个子,能把死人吊在梁上?”
“这……这……”
仵作这这那那了半天,最终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蓝惠看向县令:“这就是大人说的人证物证俱全?”
“这……这……”
县令也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苏娘子。”转向苏禾,“你是何时入狱的?”
“今天早上。”
“可有人对你用刑?”
“有。狱卒说,县令大人吩咐,要对民妇用刑,民妇被夹了手指,打了板子。”
苏禾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子。
蓝惠这才看清楚,苏禾的背上竟然全是血痂。
“县令大人!”蓝惠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只是闺中女子,却也知道我朝律法!您不过堂,不审问,这就是动用私刑!”
县令也慌了,连忙拉起袖子擦汗;“下官不过是……不过是想给这个刁妇一点教训。”
蓝惠愤然起身:“既然没有证据证明苏娘子是凶手,那人我就先带回去养伤了,县令大人慢慢查吧。”
蓝惠说完,一旁的侍女便上前,将苏禾搀扶起来。
“门外有马车,家里有大夫,你跟我一同回城里吧,也好有个照应。”
蓝惠提议。
苏禾连忙摇头:“家中还有四个孩子需要照顾,我若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蓝惠立刻笑道:“那就都接到我家中去,反正家里闲着的院子多,张砍也在我那呢。”
“张砍?”苏禾有些疑惑。
没想到蓝惠却朝着苏禾福了福:“是我家治家不严。早上的时候,张砍来到我家,向我求救。没想到家丁没有通传于我,反而将张砍打伤了。我就将他留在家中,找了大夫看病。”
苏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只是家中三儿子还在上学,怕是不能跟去,我也想把二儿子留下,照看家里,便只把小女儿带在身边吧。”
打定主意,苏禾回家跟三个孩子商量。
张发一心只想念书,对进城没兴趣。张树一心只想赚钱,也没兴趣。
只有张财,看着苏禾受伤,眼睛都红了:“我跟娘亲去,我要去照顾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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