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府衙,门外已经黑压压站了一片人。
县令陈大人上座,赵寡妇站在原告的位置上,苏禾跪在下手。
“犯妇苏禾,你可知罪?”
“不知。”
“你偷盗赵寡妇家的财物,还不认帐?”
“说我偷,有证据吗?”
赵寡妇立刻提高声调:“我家下午刚丢了一块肉,你们家晚上就炖肉了,你还说你没偷?”
苏禾回头看向赵寡妇:“我昨天丢了一件衣服,今天就穿在你身上了。那你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还我吧。”
赵寡妇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你放屁!”
苏禾撇了撇嘴:“没有证据,就是你在放屁。”
陈县令拍了拍惊堂木:“咆哮公堂,成何体统?来人,先打犯妇苏禾二十大板。”
衙役不分青红皂白,按住了苏禾就打。
每一下都带着闷响。
刚开始,苏禾还能据理力争。可是十个板子下去,苏禾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等二十大板打完,陈县令再次开口:“限你五日之内,归还赵寡妇的二十文肉钱。退堂!”
张家的几个孩子赶到的时候,苏禾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砍艰难地背起苏禾:“娘,你别怕,我们带你回家。”
直到这时候,苏禾才清晰的意识到,这儿和她之前所处的文明社会不一样。
什么谁提出谁举证,都是狗屁。
赵寡妇当众和陈县令眉来眼去,陈县令名目张大的徇私枉法,没人管的。
张家这四个孩子,三个儿子虽然庸懦,但都很孝顺。
唯一的女孩又很能撑起门楣。
可见这四个孩子都是被张樵夫教养得极好的。
再穷不能穷教育,对孩子的投资才是最大的投资!
苏禾算是打定主意了,接下来就是搞钱。
回到家中,张砍把苏禾放在床上。
张财翻箱倒柜的找药。
张树和张发躲在张砍身后,小声地哭着。
“嚎什么,老娘还没死呢。”苏禾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们都出去,我给娘涂药。”
张财说道。
三个大小伙子依言退出。
张财垫着脚,揭开苏禾血淋淋的裤子。
“有点疼,你忍一忍。”
苏禾点了点头,默默咬住了自己的衣服。
屋里的惨叫声让外面的三个小伙子不由得一抖。
“大哥,我总觉得娘不一样了。”张树说到。
“可,可能是借尸还魂了!”张财哇的一声哭出来。
“都别胡说,娘对咱们挺好的。这大荒年还养着咱们,都没把咱们卖了……”张砍望向黑洞洞的天。
这个年头,想活下去太难了。
就在此时,屋里突然爆发出激烈得争吵。
“你个丫头片子能值几个钱!”
苏禾的咆哮声震得土坯房直掉灰。
“坏了,娘要把小财卖了!”张发叫了一声。
张砍早就破门而入了。
屋里,张财正捂着脸,死死等着苏禾。
苏禾站在地上,两腿打颤,血顺着两条腿往下淌。
张发扑过去,跪在苏禾脚下,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嗷嗷的哭出声:
“娘,您要卖就卖我吧,千万别卖妹妹啊。”
苏禾看了看张发,又看了看张财,气得直抖:
“我卖你娘个腿啊!”
张砍、张树、张发都愣住了。
“你不卖我,那二十文钱怎么还?难道让哥哥都跟着你喝西北风去吗?”张财直跺脚。
“这种事儿,不是你们这些孩子该操心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然老娘打断你们狗腿!”
苏禾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即又疼的蹦起来。
“娘!”张砍连忙上前扶住苏禾。
他算是听明白了,应该是张财和娘商量,要把自己卖了,娘不肯才吵起来的。
经此一事,张砍对苏禾从畏惧开始转向敬重了。
苏禾气得发抖,睡觉的时候把张财踹下了床。
天还没亮,苏禾就把几个孩子叫了起来。
四个孩子,每人背着一个大筐,并排站在苏禾面前。
“听我口令,出发!”
苏禾给他们的任务,是收集地上的石头。
石头的块头越大越好。
三个男孩倒是行动迅速,吭哧吭哧,半天就捡了大半筐。
张财年纪最小只捡了个筐底。
原本也没指望张财能捡多少,苏禾找了块木墩子坐下。
透明屏幕立刻出现:发现中级建筑材料,杉木,长七尺,可兑换二百文,是否兑换?
苏禾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些钱,买五十斤猪肉还有余呢!
苏禾趁着几个孩子不注意,立刻点了是。
随着一声铜板撞击的声音,苏禾的钱袋子也沉了不少。
“那个!都过来吧!”
苏禾还不习惯称呼这几个孩子,说话还有点磕巴。
“娘!”张树最先跑过来,邀功似的展示着大筐,“我捡的石头最多了!”
张砍和张发都在后面,也捡了不少。
只有张财,跟在最后,筐里只有一点点。
苏禾没说什么,冲着张砍招了招手:“一会儿跟我去镇里。”
丰县离着最近的镇也要走上一个时辰,带着一堆石头,走的就更加艰难了。
苏禾花了一文钱,雇了一辆牛车,脚程虽然不快,好歹轻巧。
到了镇里,张砍还有些发懵。这是他第一次到镇里,看什么都新鲜。
“娘,咱们这是来干啥呀?”张砍问道。
“有人跟我定了一批石头,要盖房子用。”苏禾说着,摸出十文钱来,“你去割一斤猪肉,剩下的买点米面。”
张砍拿着钱,应声去了。
苏禾迅速将这些石头在系统中卖掉,足足赚了三十文。
不出一刻钟,张砍也背着箩筐回来了。
除了猪肉,里面还有足足二十斤粗藜麦,十斤小米。
“娘。”张砍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苏禾还沉浸在有钱了的喜悦中。
等了半天,也不见张砍说话。
苏禾一抬头,就看见张砍涨红了一张脸,连眼睛里面都是水。
苏禾暗暗骂了一句,这孩子怕不是发春了?
不过想一想,这个年代的孩子,十六七岁就成亲了。
要不是因为家里穷,张砍怎么也不会耽误到十八岁还没个媳妇。
“没事儿,咱们回家吧。”
苏禾又往张砍身后看了看,一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姑娘也朝着张砍看过来。
这姑娘生的很好,眉如柳叶,肤若凝脂,一双杏眼含着秋水。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看上那边的姑娘了?”
苏禾问道。
张砍连忙摇头,脸却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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