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报告!”陈子萱手上拿着上次的试卷站在门口,也打断了空气里紧张到喘不过气的氛围。
“嗯。”班主任点头。
陈子萱把试卷轻轻放在讲台桌,班主任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她:“子萱,你怎么回事,上周的试卷你也错了很多,退步不少。”
陈子萱心里咒骂着上周考试的难度,面上对班主任伪装得十分诚恳,虚心道:“老师,我会吸取教训,继续努力,争取下次取个好成绩。”
不愧为自己的得意门生。班主任脸色缓和了一些,“回去吧。”
陈子萱乖乖地应了一声回座位了。
悄悄目睹这一幕的我无语地吐槽了一句,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知道陈子萱居然是这么一个斯文败类的东西。
按照以往每次考完试后的流程,现在就是各组长上前领各组试卷,发下去后同学看一会,最后班主任评讲试卷。
果不其然,“小组长上来领一下试卷。
试卷纷纷发下去——
我领到试卷后先看分数,发现这次考了78分,心想从前的自己倒是努力了不少。
班主任:“第一题听写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你们不认真记词才默写不出来的。不过,还是有人能全默写对的!”
霎那间底下哗然一片,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是谁啊?
班主任听到动静,也道:“是谁啊?你们可以猜一猜。”
我的眼皮狠狠一跳,心中当即敲起一阵警钟。
不要叫到我!千万不要叫到我!
我暗自祈祷,这个梦境为什么还不结束!
“是许诺!”
台上的班主任还是给了我一记猛击。
原本同学们面面相觑,听到班主任高声的点名,这次底下的声音渐渐变大了,有同学悄悄转头去看我的脸色,一脸震惊。
我也是一惊。
我苦不堪言,我知道我要走到末路了。
等一下陈子萱她们就要因为嫉妒我,在班主任面前污蔑我没做作业,此刻班主任有多么高兴我成绩进步,待会面对我没交作业时,就有多么的盛怒!
台上。
班主任难得多了几分笑容,贬低其他同学,暗地里抬高我道:
“我说说你们,许诺之前总考倒数,但是现在进步了!而你们呢?全部默写就她一个对!”
闻言,不少同学又悄悄看了我一眼。
我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只能接受既定的故事命运里,不能反抗。
我甚至不能在众人面前坦然出声。
我无法揭穿作业已经被陈子萱她们给偷拿去扔了。
尽管,这是一个高光时刻。
当年的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好成绩。
同学们目光里全是敬佩和羡慕、嫉妒的情绪揉杂在一起,通通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之情。
因为下一刻,将会出现两级反转,彻底把我摔进深渊里。
“许诺,你试卷拿过来借我一下,我念一下听写的词语,让大家改正改正!”
我听到陈子萱突兀地喊道:“老师!”
她说:“许诺没交作业!”
班主任奇怪:“作业你不是说都交齐了吗?”
陈子萱掷地有声道:“我刚刚忘了,全部就她没交!”
讲台桌底下一声又比一声惊呼重,同学们刷刷再次回头看向我。
这次的目光里带着好奇和嘲讽、看笑戏的心情。
黑板前挂着大钟在顺时针地走秒,它似乎也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得到了时空手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不能改变命运?
我的心一下比一下沉重起来。
班主任的批评随之接踵而来:“怎么回事,许诺!我刚刚才夸了你,你现在连作业都没交,这么不经夸!”
“不……不是……”
这具身体只能焦急地解释着。
它让我看向陈子萱的方向,却只能看到对方骄傲的后脑勺。
当年的我,到这个时候,已经在慌神了。
它在手忙脚乱,继续说道,“我明明交了!”
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无法亲口说出真相。
班主任孤疑看她:“你交了?”
我又听到这具身体试图镇定下来,尝试着说出真相:“对!早上我一到教室就交给班长了!陈琪和王可馨也看到了,班长叫我交,我立马就交了!”
班主任看向陈琪和王可馨那个方向。
王可馨经常是看陈子萱和陈琪做坏事没阻止,这是第一次要她真的去撒谎,她犹豫着没说话。
陈琪反应极快,赶忙替王可馨反驳道:“没有,老师。我们看到子萱叫她交,她说这次忘交了!下次补上!”
这句如惊雷般炸了起来!
全程瞬间沸腾!
我的神情一呆。
这具身体正怔愣地望着众人,心底蔓延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此刻它的情绪与我达到了高度的共鸣。
原来,就算这个人再勇敢,面对曾经遭受过的境遇,还是会害怕无助。
班主任面目憎恶,嘴里说着不少侮辱咒骂我的话,说的很脏,说我是没爹妈管的孩子。然后,她用力拖拽着我这具七八岁的身体,把我轰出了教室。
前面是空寂无人的长廊,我会一个人在那罚站,班主任会打电话让我父母来接我,而他们都会骂骂咧咧地骂着我,不会有人相信我嘴里苍白无力的真相。
那里,还有长达五年的噩梦等着我。
我突然很想知道,当年身后的同学们是怎么看我的,于是我回头了。
这一次,我短暂地抢回了身体的支配权,遥遥地看到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看戏表情,然后就被被巨大的黑暗隔绝了目光……
一滴眼泪从我左眼流了下来。
“姐姐!”
梦境变幻。
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我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无声哭泣。
那个声音又喊道:“姐姐!”
是谁?谁在喊我?
“姐姐!你醒醒!”
房间的门自动地开了一道缝,为整个空间带来了唯一的光源,那个呼唤的声音也从那里传来。
随着我的脚步轻缓,那道光越来越刺眼——
“姐姐,你没事吧?”
小诺有些紧张地说:“姐姐,你刚刚梦魇住了,一直哭。”
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看到小诺担忧的脸正怼着我。我仰着头,感到有些不适地蹙眉,有种照镜子的诡异感。
毕竟我刚刚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变成了小诺。
于是,我伸出手来翻来覆去地看,不再是七八岁时的小手,这是我二十三岁的身体。
我又摸摸脸,这才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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