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旺兆麟手中的利刃,赵永年有些慌,但不多。
汪兆麟猜的不错,他确实是大明朝廷派来的细作。
赵永年的真实身份是广东锦衣卫暗卫,受广州锦衣卫千户马吉翔亲自指挥。
此番前来永州一是打探消息,二是寻找机会离间张献忠和李定国。
见赵永年不说话,汪兆麟右手轻轻往下压:“果然是奸细,换做一般人早就吓尿了。”
赵永年冷哼一声:“呵,我赵某人从小学医,再加上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见过的死人数不胜数,岂会被一把刀吓趴下?”
“再说了,不是我主动找的你,是你手下的兵把我绑到这来的。”
“凭什么说我是奸细?”
汪兆麟先是一愣,随后将刀放回刀鞘,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赵先生,我多心了。”
赵永年也不生气,只是苦笑一声:“汪大人快带我去见病人,瞧完病后我也好赶快离开这里。”
汪兆麟点头,再次转身走向军营。
次日傍晚,汪兆麟来到赵永年的帐篷外面。
经过两天的观察,他发现赵永年没有任何鬼鬼祟祟的行为。
除了给病人望闻问切,盯着煎药外,其余的时间都是躲在帐篷里看医书。
此人医术确实高明。
张献忠吃完四副药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军中士兵拉肚子,发烧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汪兆麟没有打招呼,直接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去,“赵先生,方便说两句吗?”
赵永年心中暗喜。
他知道旺兆麟上钩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假装不在意的说道:“汪大人有话请讲。”
“我...我想,我想问一问广州府的情况。”
“什么情况?”赵永年明知故问。
“赵先生之前不是说过广州府的富商托你办一件事,希望大西军不要攻打广州吗?”
“对啊!”赵永年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医书,“话已经带到了。”
汪兆麟面带笑意:“那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的事与我无关!”
“别啊!”汪兆麟上前一步拍着赵永年的肩膀说道:“赵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麻烦赵兄给广州那边捎个信,就说我能让大西军不攻广州,希望他们尽快把银子送过来。”
赵永年不说话。
汪兆麟开始道歉。
为之前的鲁莽以及各种不尊敬的行为道歉。
眼看时机已经成熟,赵永年叹了口气:“既然汪大人有心,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广州那些富商为表诚意,临时拼凑了一万两白银与我一起北上。”
“来永州府之前,我将那一万两银子存放在两百里外的常宁县。只要我一封信,就会有人将那些银子送过来。”
汪兆麟眉头皱了下,有种上当的感觉。
说好的十万两,到头来突然变成了一万两!
这其中落差之大让他难以接受。
更何况赵永年的话前后矛盾。
之前还说是被抓来的,现在看来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骗子,妥妥的骗子!
赵永年见汪兆麟面有不悦之色,急忙解释道:“汪大人息怒,十万两银子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把这些银子全都运过来,不但兴师动众,还会引起怀疑。”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此行只带了一万两。”
“如果汪大人答应帮忙,我立刻联系广东富商,让他们立刻把剩余的银子送过来。”
汪兆麟很生气,想把赵永年直接杀了。
可是想到那十万两银子后,汪兆麟又舍不得杀他了。
这年头还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汪兆麟使劲瞪着赵永年,厉声质问:“你要是敢骗我,让你生不如死。”
“大人放心,我的命就在你手里攥着,跑不了。”
汪兆麟冷哼一声:“那好,你现在立刻写信。我会派人将信送到常宁,要是见不到银子,你会...”
不等汪兆麟把话说完,赵永年抢答道:“生不如死!”
“嗯!!!”
在汪兆麟的注视下,赵永年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看管银子的人把银子送到永州府。
赵永年一边写,一边暗笑。
汪兆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中了锦衣卫的计。
所谓的十万两银子又且只有一万两,剩下的九万两根本不存在!
就算有,也不能给。
想用金钱掌控人,需要做到既要把对方的食欲勾起来,又不能让对方吃饱才行。
因为汪兆麟一旦得到满足,反而会变得不听话了。
只有拿九万两银子不停地钓着汪兆麟,他才会按照锦衣卫接下来的布局办事。
“写完了,汪大人请过目!”赵永年伸手将信纸递了过去。
汪兆麟不放心,仔细阅读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才让人将信送出去。
银子还没运到永州,张献忠的病就已经好了。
“传令,擂鼓升帐!”
随着中军鼓声大作,各营将领纷纷前往中军议事。
汪兆麟身为军师,当然不会错过这种会议。
出发前他特地交代手下:“把赵永年看好了,谁让他跑了我砍谁的脑袋!”
交代完之后,汪兆麟快步走向中军大帐。
中军帐内鸦雀无声。
见人员到齐,张献忠轻咳一声:“诸位,此前我身体有恙,耽误了大军攻势。现在病已痊愈,是时候考虑接下来如何用兵了。”
孙可望躬身施礼:“义父,我认为接下来应该攻打贵州。”
“哦?”张献忠抬头看向孙可望,“为何?”
孙可望在众人的注视下,认真的说道:“义父,在场的诸位。”
“我军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可以休养生息的地方,纵观整个大明,唯有关中和蜀中最为合适。”
“关中已被李自成占据,我军就只能选择蜀中了。”
“现在秦良玉主力出川入楚,蜀中兵力空虚,正是我军返回蜀中的好机会!”
在场的大部分人听罢,纷纷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唯独张献忠和李定国摇头。
贵州山路崎岖,又有虫蛇毒瘴。
贸然从贵州入川,就算能侥幸进入四川,损失也将难以估量。
刘文秀善于察言观色,见张献忠轻轻摇头,立刻站出来说道:“义父,我认为从贵州入川风险太大,不是上上策。”
“那你认为上上策是什么?”
“南下攻打广东!如果明廷派兵追击,往西可以进入广西,往北可以入福建,实在不行往南可以渡海占据琼州府,与明廷隔海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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