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家门之后,脑中乱得可怕。
我不懂为什么我妈要说李叔对我姐做的事是我姐作为狐女的宿命。
难道作为狐女,便要被强迫做那种事吗?
直至阿婆在路上叫住了我。
阿婆是村里的长寿老人,已有九十七岁的高龄。
“陈小二,来阿婆这里。”
我爸姓陈,我又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村里人都直接喊我陈小二。
阿婆头上戴了白色的布帽,伸出皮包着骨的手慢慢朝我挥了挥。
阿婆年龄大了,视力听力已经慢慢退化。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到我,还能准确说出我的名字,对我而言还是很诧异的。
这可能也归功于我小时候经常来找阿婆玩的原因吧。
阿婆年龄大了,旁人跟她说话时,她经常听不见。
久而久之,旁人也就不再跟她说话。
只有我,每日看到阿婆时,会停下来耐心地陪她在石头边坐一会。
因为我姐教导我,对待老人要敬爱。
我姐没有上过学,但比我懂得都多。
我姐教我做饭如何不糊锅,教我如何孝顺父母,教我如何善良对待她人,教我很多很多,多到我数都数不清。
我阴差阳错停下脚步,在阿婆身边坐了下来。
我盘着腿,阿婆干瘦的手抚摸着我的头顶,一声一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陈小二,陈小二。”
苍老的声线揉进风中,却并未有停下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阿婆的女儿不就是村里的第四任狐女吗?
村里人都说,在我姐出现之前,村里已经20年没有诞生过女娃。
我姐是20年里唯一的女娃,所以被指定成了村里的第九任狐女。
我可以问问阿婆狐女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从出生听到长大的狐女一词,在今日,我却离谱地发现,我根本不知道狐女的宿命是什么。
我仰起脸,问阿婆。
“阿婆,你知道狐女是干什么的吗?”
阿婆没听清,冲我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阿婆老了,天不收地不管的,耳朵也聋了,什么都听不见。”
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搞清楚关于狐女的全部信息,站起身来,凑在阿婆的耳朵上。
一股人老之后散发的味道冲击在我鼻尖。
我将说话的音量提到最大,仿佛要把阿婆的耳朵喊破。
“阿婆,你知道狐女要做什么吗?”
说完的一刻,我知道阿婆听到了。
因为她脸上泛着的笑意瞬间消失,整个人身上浮现起一种痛苦。
她紧紧将我攥在手里,生怕我跑了,紧张地问我。
“陈小二,村里那群男人是不是要你做狐女?”
没等我说话,阿婆的神色更加紧张起来,握着我的手仿佛要把我骨头捏碎。
“陈小二,不要做狐女!”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阿婆的声音凄厉起来。
或许是年龄大了,太寂寞了。我还没说话,阿婆的话便一句接一句地响起。
“我那可怜的女儿,就是听了村里这群男人们的话,生生地死在二十五岁。”
“什么狗屁神狐,那都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编出来的说辞。”
“这长兴村,就是个吃女娃的鬼窟!!!”
说着,阿婆的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我手上,烫得惊人。
“陈小二,你快跑,都是骗人的。”
我被阿婆的反应吓到了,惊慌失措抚摸着阿婆的背。
“阿婆,你慢慢说,为什么要我跑?”
阿婆似是想起那个早早死去的女儿,整个人哭得喘不上气,缓了好久,空灵苍老的声音才慢慢响起。
我在阿婆一句一句地讲述中,慢慢拼凑出了整个原委。
苍老空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亲自揭开血淋淋的过往。
汗毛乍起,我整个人知道真相如坠地狱!
原来,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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