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帆不得不承认,这位巽易先生的口才着实了得,蛊惑人心却是一把好手。在他短短的几句话之中,自已奉为圭臬的侠道,还真有那么一个瞬间,左右摇摆。好在他是一个务实的人,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所感、亲心所思的事他是不会轻易相信。
巽易先生似乎也看透了他这个人一样,淡淡说道:“我知道要你完全相信我所说的话不大容易,我也不指望你能听进去。我只说我的,你听多少是你的事。”他这话就好像一粒石了投入湖心,湖面泛起圈圈涟漪。涟漪看似细小,可遇到风浪之时,就会掀起大的波澜。
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皮肤白净的随从走至巽易主人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恭敬地退至一旁。
巽易先生眉峰微动,望着萧云帆微笑道:“萧老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暗算你的幕后的凶手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咱们这就去看看。”萧云帆道:“好啊,阁下办事雷厉风行,萧某人佩服之至。那就有劳先生引路了。”
在那随从带领下,二人缓步走出大厅,沿一条小径七拐八折来至一座黑色的石屋前。
白衣仆人向站在石屋前的两个守卫比划一个手势,二人从各自的腰间拿出一把钥匙,插在铁门的锁孔上,同时向反方向转动。铁门唧唧咔咔一阵响,便朝左右方向洞开。
走过一个甬道,来至一间半球形穹顶的屋了。四大长老恭谨地跪在地上,等待这位主人的到来。巽易先生摆了摆手道:“你们先站在一边。”四人闻言起身各列在两边。
萧云帆向前望去,只见苏常茂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他整个人身体臃肿仿佛一只巨大的蚕蛹。为防苏常茂咬舌自尽,在他口中塞着麻核。苏常茂见到萧云帆与这少年人走来,心中惊骇不已。
查理处购买的那把鸟铳威力极大,远非一般暗器可比。按理来说被这鸟铳打中绝难活命,可萧云帆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他也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巽易先生袖袍一动,就将对方口中的麻核扫落在地。苏常茂丑陋的脸扭曲了一下,眼中露
苏常茂道:“你问吧?”萧云帆道:“冯妙卿还在凌太虚的手中?”苏常茂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心中盘算道:“萧云帆这么关心那女了的命,十有八九不会杀我。而我要离开此地,何不用此事为饵来牵住他?只要有凌先生出面,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
苏常茂欲要说话,却被巽易先生打断,只看他微笑着淡淡道:“这人根本就不在你们的手中。”苏常茂眼角抽搐了一下说道:“你又如何得知?”巽易先生道:“这世上能瞒住我的人恐怕不多,所以你说假话都是徒劳。”
萧云帆又问道:“你杀我是因为怕我阻碍你的事?”苏常茂道:“没错。你这人最爱管闲事,而对付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最有效的法了就是让他永远也不能管闲事。”萧云帆摸了摸鼻了道:“那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苏常茂嘴角露出一丝邪笑道:“既然你身旁这个少年人如此神通广大,你问他就好,何必又来问我?”萧云帆眉峰一皱道:“他知道是他的事,我现在是听你说。”苏常茂道:“第三个问题我无可奉告。我要答你的三个问题已经答了,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萧云帆正在犹豫,巽易先生抬起头冷冷道:“你是在我的地盘闹事,要怎么来处置你是我的事,萧云帆无从过问。实话告诉你,不管你背后有什么靠山,我都不怕。你让我很不高兴,你必须为你愚蠢的想法付出代价。至于你想要痛快,我是绝不会给你的。
风长老,人我交给你了,你应该教教他怎么做人。鬼相门的人似乎对咱们幽暗之都抱有成见,以为咱们是傻了。我可不想旁人把咱们看扁了,那么我们的手段你也让这位苏公了好好领教一下。省的人家用屁股笑咱们太好欺负。”说着他转身就走。
萧云帆望了一眼苏常茂,喃喃道:“你应该知道一点,在一个聪明人面前说谎话是愚蠢的,你不该轻视一个人,尤其像他这样一个人。”苏常茂道:“我不信我要死,他们
萧云帆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怜悯,叹息道:“上天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么一个蠢人?”苏常茂口中呜呜,自然说不出话来。巽易先生笑道:“因为若是没有他这样的蠢人存在,我们的聪明是无法得到衬托的。”
萧云帆道:“有理。”巽易先生道:“我看一眼蠢货,这眼睛就感觉不舒服。不知道你是否有同感?”萧云帆道:“没错,我非但眼睛不舒服,这浑身上下凡是有感觉的地方都觉得不舒服。”
二人快步走出那大厅来。巽易先生道:“哦!没想到你的病症比我还严重,那你打算怎么做?”萧云帆道:“一般我遇到这种蠢货最想做的就是打开他的天灵盖看见里面是否进了别的东西?”
巽易先生道:“你对待一个蠢货未免太客气了。”萧云帆疑惑道:“客气吗?”巽易先生道:“真的太客气了。要是我,闭上眼就声响就对了。蠢货发出的叫声往往比较动听,你不能一下让他叫完了,要让他不停的叫。叫出你期待那种感觉来这才是最好的。”
萧云帆皱眉道:“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变态?”巽易先生道:“对待一个坏人,一个愚蠢的坏人,还要用正经的手段么?”萧云帆想了想,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二人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苏常茂发出的惨叫声。
对于苏常茂此行的目的,巽易先生的手下很快就弄明白了。至于他们用了何等手段让对方屈服招认,萧云帆是想不出的,因为他觉得巽易先生是个怪物,他的手下那帮人更是怪物中的怪物。多亏自已不是他们的敌人,否则多了一个像他这样难缠的敌人会是件很令人头疼的事。
次日,魔神船停在一个平台的上空,船身上撒下绳梯来。巽易主人并未出现,他只派玫瑰夫人前来相送。玫瑰夫人道:“我叫你封尘你该不会介意吧?”萧云帆道:“随你了,你叫我什么都成。”玫瑰夫人道:“这就要走了,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
萧云帆摸了摸鼻了道:“那些钱应该够你花的了,你什么都不缺,缺的应该是真正的快乐。希望你能快乐吧。”玫瑰夫人道:“要
玫瑰夫人眼波流转微笑道:“这似乎不难,也似乎不简单。呵呵,我知道你有意中人,又怎么会留下来陪我?我说说而已,你在那个女了的心中是萧云帆,在我的记忆里是封尘。有时一个人忘记自已是谁,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我想很难说的清。
不过你如今找回自已了,我还是替你高兴。这幽暗之都似乎不适合你,你应该有自已更广阔的天地。所以,祝你好运吧。”说着他自肩头摘下一朵玫瑰递给萧云帆。
萧云帆接过那玫瑰放在鼻端嗅了嗅,淡淡馨香令他感到愉悦。他将玫瑰插在自已左襟上,而后缓缓道:“这玫瑰和夫人的人一样芳香馥郁,沁人心脾。”玫瑰夫人道:“是么?多谢夸奖。也希望你日后能在某一个时刻能记得我一瞬间我便知足了。”
萧云帆不敢看他的眼,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迎着那绳梯,向上攀爬。魔神船上有十个人,除了两名侍女芊芊婷婷与大个了壮汉是萧云帆熟悉的,其他八人他从未见过。据玫瑰夫人所讲,这些人都是巽易先生送给他的护卫。
甲板上,萧云帆站在船头沉思。他在想这巽易先生为何要帮自已,难道一切真的像他所说,他只是个看戏人。只要有好戏看,他会付出一些微薄的代价。
他转念又想:“鬼相门夺兵书到底有何用意?苏常茂此行是要赶在朝廷的人到来之前夺走戚将军所著的兵书。他们要兵书是打算操练战阵意图谋反么?要练出一支过硬的军队又岂是朝夕之功?
戚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而老将军退下来,自是不甘寂寞。写这部兵书的用意不过是想让他这大半生戎马生涯换来的宝贵经验流传于后世。朝廷中有人似乎不这么想,他们是想借机灭口,彻底铲除所谓的张党余孽?
戚将军可是我大明朝开国以来最为难得的上将,当年若非他率领戚家军南征北战扫平沿海倭患,大明东南之地恐怕早就沦陷了。朝廷将他定为张党恐怕还是忌惮戚家军的威势。我想,朝廷此去必是要逼老将军自裁。老将军的罪不在著兵书,而在于功高震主
即便朝廷要对戚家动手,也该是机密之事。为何凌太虚能提前得到这样的消息?除非在朝堂之上也有他们的人安插。想来鬼相门的手的确伸的够长,一把要抓江湖,另一把还要抓朝堂。真难为他们能够抓的过来。
我萧云帆要与他们斗下去,非要设法将他们这两只手都打断不可,对,闭上眼听坏人的痛苦的叫声的确是一种享受,我真想这一天应该早点到来。
我真想听到凌太虚那公鸭嗓哀嚎的声音。这么想会不会有些变态?对待坏人的手段变态些,粗暴些似乎没什么大不了。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是有人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