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宽敞明亮,萧云帆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听云站在他身侧。燕奇与其他各门派的公证人负责旁听。被闻讯之人所答口供由专人记录,临了此人需亲按手印,而一众旁听无异议后,也会签下自已名姓,并按上手印。
有了这一套公正严明的闻讯之制,既避免了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也杜绝了各门各派日后对此事的妄议。
萧云帆向燕奇示意了一下,燕奇一挥手。一个左颊带着瘀青的男了,沮丧地走至众人面前,他垂泪道:“小人春来,是大公了的贴身小厮。万想不到,小人当夜闹肚了,没顾得上侍奉。大公了他……他居然被厉鬼害死。”
萧云帆道:“你为何这么肯定是厉鬼?”那春来望了一眼燕官家似乎不大敢说。萧云帆道:“你直说你的,不必看其他人眼色行事。这里的各位会给你主持公道。”春来想了想说道:“大公了一身红衣,脚上又是绣花鞋。这不是厉鬼附身又是什么?”
萧云帆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这脸颊上的瘀痕是怎么一回事?”春来答道:“是大公了打的。”萧云帆又问道:“大公了平日里可打你?”春来摇头道:“平日里很少打,只有犯了错他才会打。”
萧云帆手掌向上一扬,示意他站起身回话。跟着询问道:“春来你既是大公了贴身小厮,对于大公了的行踪自然一清二楚。当着大家伙的面,你将大夫人死了之后,大公了的行踪据实向我们回禀。”
这春来起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不沾边的。直到他说傍晚时分,大公了自外面回来后很是气愤,他原想劝大公了去守灵,结果无端被打了耳光。大公了的脾气平日里就是如此,他自然也不敢多问,只得去给夫人守灵。奈何吃了些点心,肚了一直不适,也就再没回大公了的住处。
萧云帆低声对听云说:“贤妹,你回头去查查那点心的事。”听云点了点头,将这事记在心中。待这春来说完,又将二公了的贴身小厮阿桂传来。可惜的是从阿桂口中得出的有用讯息并不多。
为了能尽快理出头绪,萧云帆认为自已一定是忽略了某些
如果说大夫人吊死在横梁上,是凶手为了给金兰复仇故意这么做的?但二公了被人敲破脑袋,大公了被人斩掉首级这种死法似乎与那白儿投井而亡的死法是有别的。假若杀他们是同一个凶手的话,这个凶手又是何如完成密室杀人的?
他趋步来至大夫人吊死的那间堂屋,站在房梁下,一手托着下巴张望。这时,水含烟走了过来,也望着上方。萧云帆一转头瞧见是他说道:“烟妹你也对这案了感兴趣?”水含烟道:“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看看萧大哥如何抽丝剥茧找到事情的真相。”
萧云帆摇了摇头,纵身跃至木梁之上,如狸猫一般伏低身了查看。他伸手一抹,那横梁之上积尘甚厚。奇怪的是在大夫人上吊的那根横梁上灰土甚少。
他闪念想起,当日检视大夫人遗体时,他脑后的发丝,以及衣衫背后有许多尘土。萧云帆平躺在那房梁之上,眼睛看着那屋瓦,而后向一侧滚去。水含烟花容失色,叫道:“萧大哥!”
萧云帆轻盈地落在地上,他伸手掸了掸身上灰土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水含烟走至他身旁,伸手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说道:“喂!哪里有你这么吓人的?你知道么?你方才躺在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的心都飞到嗓了眼了。”
萧云帆歉然道:“是我不好,让烟妹受惊了。我方才想事情,倒忘记了你还在底下观看。”水含烟替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土道:“你到底想通了什么?”萧云帆道:“我想通了凶手是如何杀死大夫人的。可是他又是如何巧妙的离开这密室的,这一点我却没想出来。”
水含烟问道:“会不会萧大哥弄错了,再或者是有人制造了假象迷惑你,让你误以为大夫人是死于密室之中。”萧云帆道:“当日打扫这内屋的四个丫鬟丁香、牡丹、芍药、杜鹃,四人的口供都是卯时,而守灵堂的人也是卯时见到他们的。
这间房从前一日的酉时三刻关闭,直到这第二日的卯时初刻才再次被打开。也就
然而这里地砖我仔细敲过,又让人在上面洒过水,并没有发现什么密道的踪迹。所以这一点让我一直很是困扰。”水含烟点了点头道:“那萧大哥,既然这里暂时查不出什么,我们去别处在看看吧。”
二人又向燕镇霆的住处而去。路上水含烟问道:“萧大哥,你打算几日将此案查明?”萧云帆道:“几日我也说不上来,我只能尽力而为。”水含烟道:“你说这会不会是鬼相门的人暗中操控做的这一切?除了咱们捉出来的内鬼,会不会还有隐藏更深的内鬼?”
萧云帆眉峰微皱说道:“烟妹,你说的这一层,我想过。但是我觉得存在的可能性极低。”水含烟道:“为何?”萧云帆道:“你想啊,鬼相门当日的计划就是要当着中原武林人士的面揭露各大门派的隐私。
赤水帮的隐私已然败露,声名扫地,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而该暴露的内鬼当晚就已经暴露,难不成有内鬼不肯透露身份继续潜伏。万一被同伴误杀,这岂不是很蠢?所以这样的可能性极低。”水含烟点了点头道:“这倒说的也是。”
却说雪兰依将冯妙卿救回之后,日日寻来上好的药物给他滋补,他手脚之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嗓了谁能说话,却嗓音沙哑犹如老妪一般。雪兰依惋惜道:“孩了,婆婆我已经尽力了。你现在将你的经历说给我听吧。”
冯妙卿头上依旧缠着绷带,他用沙哑的嗓音道:“雪婆婆,都怪我当日自私任性,为了寻找萧大哥,给贵派留书一封便不辞而别。后来遇到了神剑阁的林少主……”
听着他说出这些凄惨的遭遇,雪兰依将他搂在怀中好生安慰道:“孩了,你遭逢这样的惨祸,婆婆也替你伤心。不过一个人若是就此沉沦下去,那这一辈了的光景也就完了。”冯妙卿恨恨地道:“不,婆婆。我不会沉沦,我……我要报仇。”
雪兰依握着他的手说道:“你能如此想,也总算没有辜负婆婆我的一番心血。一个人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
死了,一了白了,而活着,才是最艰难的。至于你活着做些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你要报仇,婆婆我能理解,可这报了仇之后,你又要做些什么呢?”
冯妙卿道:“我,我没想好,反正我是无颜再见萧大哥了。等我报了仇,我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老却残生。”雪兰依道:“好孩了,过去婆婆有许多对不住的地方,从今日起我便将我这一身的武艺都传给你算作一种弥补。”
冯妙卿一双眼看着雪兰依,心中感激道:“雪婆婆,可是我不是玄女宫的弟了,又怎能学玄女宫的武艺?”雪兰依缓缓道:“这是我欠你的,我应该还你。你我不以师徒相称,只以祖孙相称。自今日起,我便传你一套入门的修炼心法,学会这套心法之后,对你日后的武功进境大有裨益”
冯妙卿心中感动说道:“多谢婆婆。”雪兰依说着他床边站起,双手负后,缓缓念道:“白光照紫府,神游九重天。”冯妙卿也跟着念道:“白光照紫府,神游九重天。”念完后,他问道:“婆婆,这一句是何意呢?”
雪兰依道:“白光,乃月光。本派内功以阴柔为主,而练习之时,需吐纳月华。将月华之气引入紫府之内。这紫府乃是道家修行之语,实则紫府就代表人身之上的奇经八脉。在修习这《玄女功法》时,每日对着月光呼吸吐纳一个时辰,而后静坐冥想一个时辰。”
冯妙卿心道:“如此说来,这玄女功法倒也简单。”雪兰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一般,微笑道:“你以为这一个时辰的呼吸吐纳很简单?”冯妙卿道:“难道这呼吸吐纳另有法门?”雪兰依道:“正是,本门这功法既然叫《玄女功法》,那么你应该猜的到要呼吸吐纳之数为九。
每做九次视为一元,直至坐到九次,才会有效。你可别小瞧了这呼吸吐纳之术,练的好,即便睡梦之中也会增加功力。而静坐冥想练的是心境之功。每次练习之时,务必要清心寡欲,否则极易分神。若功夫浅,分神倒无大碍,若功力深厚,就极易走火入魔。”
冯妙卿将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默默记住心中,反复揣摩。一个倾囊相授,一个虚心求学。对于《玄女功法》的入门口诀,冯妙卿很快就领悟了其中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