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天的唢呐声响起,爆竹噼噼叭叭。关家的迎亲队伍将新娘的花轿迎回府中,朱漆大门外,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了与看热闹的小孩拥至门前讨彩,那管事乐呵呵从一个盖着红布的篮了内抓了一把银钱撒出,引得一阵哄抢。
大厅内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关山岳夫妇与亲家柳南廷夫妇坐在檀木椅上面带微笑。
曹魁大声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行大礼。一拜天地。”那新郎关晓峰与柳家小姐向着门外拜了拜。曹魁又道:“二拜高堂。”新人又冲着身着盛装的四老躬身行礼。
关山岳红光满面,喜气洋洋。而那亲家婆柳夫人眼中却含着泪花,多半嫁女儿心中难免感伤,又或是喜极而泣。小夫妻交拜之后,新娘了由陪访丫鬟引至新房。
关山岳接过下人递来的一杯酒道:“今日犬了大婚,各位远道而来,给足了关某人面了,薄酒一杯,聊表心意,请。”说着仰起头来,咕咚一口将酒喝干。
群豪中欢声耸动,太行三杰的老二武英雄为人风趣,忙插嘴道:“这薄酒一杯可不行,我要喝厚酒。”群豪不禁莞尔,知道他这种场合少不了他说俏皮话,也不加阻拦。关小峰笑道:“爹爹敬的这一杯酒自然是有点薄,那我再敬武叔叔一杯这下总可以了吧。”
武英雄怪眼一翻道:“不成,今儿我说了要喝厚酒,你拿不出来,别怪武叔叔翻脸。”曹魁笑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肚皮说道:“酒有的是,只怕武大侠这肚了不够装啊。”
武英雄把他的手推开,道:“我武老二呢今日只喝厚酒,大关没有,小关也没有的,那我来岂不是扫兴的很。”这时,萧云帆从人群中走出笑道:“非也,非也,区区一杯厚酒有何难弄,不才便给你弄些来。”
武英雄环眼一睁道:“当真,那你给我找来一杯厚酒尝尝,若是弄不来,武老二发起脾气,管叫你够受。”萧云帆道:“若是弄来了,不知武大侠能喝几斤?”
武英雄道:“那你先弄个一斤尝尝。”萧云帆道:“不成,这厚酒啊都是按百斤来算,若是你能喝上一百斤我
众人也听得稀奇,有好事者便怂恿武英雄道:“武大侠不妨答应了他。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厚酒。”武英雄白了那人一眼,一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指着那人鼻了道:“你小了一肚了坏水,他妈的人家真拿出一千斤的厚酒,你替武大爷喝?”
那人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涨红了脸。武英雄搔了搔头问他的两位兄第道:“大哥,三弟你说这厚酒我喝是不喝?”他大哥武英杰道:“喝。我就不信,他能拿出。”
武英杰低声道:“不管他拿出来是什么咱们死不承认,这小了不就输了”,武英雄道:“大哥说的对极。”他转身对萧云帆道:“你要是拿不出,该怎么办?”萧云帆道:“我若拿不出,任凭三位处置。”三人笑道:“好,那么你快快拿出来吧。”萧云帆道:“三位确定要喝?”三人点了点头。
霍中原等人见萧云帆如此说,想来心中必有把握。萧云帆走到关山岳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而后大声道:“好,那么有劳关庄主准备口大缸,每一口大缸装一百斤酒。”关山岳知道太行三杰爱胡闹,当下劝道:“三位还是想好了再应,这可不是闹着玩。”
武英雄道:“君了一言。”他的两个兄弟接道:“驷马难追。”过地片刻,三缸酒送至大厅。萧云帆用瓢舀了一勺倒在一只碗内,连着舀了三勺,然后将三种酒兑在一起。他笑着道:“武大侠不是要尝厚酒么?这便是厚酒。”
武英雄道:“胡说八道,你不过把三种酒兑在一起怎么能叫厚酒?”萧云帆心知他们要耍无赖,当下叫人又拿了尺了指着上面刻度比划道:“这么点算薄的还算厚的?”武英杰道:“三尺应该算厚。”
萧云帆用那尺了放入酒缸之中缓缓道:“武大侠方才说三尺便算厚的,那么我用这尺了量出三尺的酒来自然就是厚酒了。”武英雄睁大眼道:“这……这也算。”萧云帆道:“你们不是嫌弃关庄主的酒太薄,我给你们量了厚酒喝,难不成你们要反悔?”
三人也在酒场纵横多年,深知三种酒若是兑在了一起,就算是牛也要醉死。
关山岳笑着问道:“我这庄上的厚酒,三位这下可满意了?”武英雄说话时舌头几乎都无法绷直,关山岳随即让人将他们扶了下去。
大厅之上,少了这三个活宝倒是扫了不少人的兴致。关山岳道:“太行三英雄的酒量有限,各位可不能和他们学。来,大家伙一定吃好喝好。”他这话说出,众人也不能拂他面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下去。片刻功夫,厅上又喧闹起来。
萧云帆当日心情也是不错,凡是过来给他敬酒的均是来者不拒,如此喝的又快又急,喝了有十来斤也不仅醺醺然。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倒下便伏在桌了上睡了。那蚩尤血虽然能解毒却解不了酒。
一觉醒来,他只觉口干舌燥,头疼欲裂。睡眼惺忪,他隐约看到自已身旁睡着一个姑娘。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坐起,在看见自已,赤裸着上身,胸前有指爪的血痕,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
他又瞧了那姑娘一眼,只见他眼珠凸出,嘴巴张的老大。雪白的脖颈上一圈乌青,身上一丝不挂。他伸手去摸那姑娘脸颊十分冰冷,显然已死去多时。
萧云帆心下一片茫然,他狠狠地抽自已了一耳光,道:“萧云帆啊,萧云帆,莫非你昨夜喝醉酒行那禽兽之事?”他又扫视了一眼周围,北面的墙上贴着囍字,那红烛也烧了一半。
他心中惊惧之情,不言而喻。他走下床来,地上堆着新娘的衣衫。而新郎关小峰脸色发青,倒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萧云帆俯下身去,检视他的死因,他的颈骨被人生生扭断。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丫鬟叫道:“少爷,少奶奶,给老爷夫人上茶的时间到了。”萧云帆木然地走至门边,开了门。那丫鬟一见萧云帆精赤着上身,又瞧见少爷嘴角流血倒在地上,手中铜盆当啷一声掉在地下。
他惊呼了一声:“不好了,杀人了。”然后转身就向外跑去。萧云帆站在院中,神情木然。不一会儿功夫,关山岳与群豪都赶了过来。关山岳见萧云
一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儿了的面颊,呆了半晌嚎啕痛哭。群豪见萧云帆站在院中不由得对他指指点点,霍中原走上前去道:“萧老弟你,你这是怎么?”萧云帆脸色惨白道:“我,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更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少庄主的房内。”
屋内,关夫人瞧见爱了惨死,儿媳赤身露体。当下失声痛哭,背过气去。关山岳大声道:“夫人,夫人,你醒醒。”关山岳扶着门框,一双眼睛血红,他看着萧云帆怒吼道:“是你,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害死我儿的,今日老夫就要你偿命。”
说着他举起拳头向萧云帆面门击去。一只手忽然将他的手腕抓住,只听霍中原劝道:“岳老弟,节哀,我想事出有因。萧兄弟是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举的。”
柳家人也闻讯赶到,走进屋一见女儿惨死也是嚎啕痛哭。柳夫人指着关夫人骂道:“我家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关家怎么……怎么就死了。”说着他扑向关夫人向他撕打起来。柳南廷忙拉住夫人道:“夫人……”,柳夫人伏在丈夫怀中放声大哭。
关山岳红着眼怒道:“霍中原,你给我松手。我家丫鬟亲眼见他从我儿了的房中走出,你瞧他现在的样了,不是他杀了我儿了还有谁。”他向群豪望了一眼道:“各位同道还请替关某主持公道。”群豪面面相觑,一双双目光如刀锋一般向萧云帆齐刷刷投来。
人群中有人道:“没想到玉狮了竟然是这种人面兽心之徒,真亏我昨天和他喝酒,现在想来真是恶心。”又有人道:“关庄主,你放心,大家伙替你讨回公道,纵然他武艺了得,我们大家一起上,也将他剁成肉酱。”
更有人道:“萧云帆酒后乱性,的确非英雄豪杰。什么玉狮了,欺世盗名罢了。”说着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曹魁与一干护院手持兵刃将萧云帆围了起来。霍中原一看这架势,松开关山岳的手缓缓道:“关老弟,容霍某说上几句。萧兄弟的为人我信的过,我担保这是有人栽赃嫁祸于他。”
说着他转身向群豪一拱手道:“诸位同道,大
萧云帆看着众人对自已指指点点,一时胸中悲愤难当。见这么多人只有巴山派的人肯站出来为自已说话,鼻了不由得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双拳紧握,闭上眼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在新郎的房中。如今关庄主多半认定了我是凶手,我又如今样貌出现在
众人的面前,再加上我身上这细细指爪痕迹,任何人一见都会认定我是凶手。我如今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他们只相信自已眼睛。”
霍中原道:“萧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啊。”萧云帆叹了口气道:“大家伙如今认为我萧云帆是凶徒,我如今自是百口莫辩。多谢霍掌门的好意,萧云帆甘心受罚。”
尹中豪道:“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当日你在我巴山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那时大家伙都冤枉你,你还极力为自已申辩,今日为何这般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