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帆奇道:“哪个人?”银十三道:“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萧云帆道:“爱管闲事的人很多,不过闲事管多了命就不长,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银十三道:“这个人叫萧云帆。”
萧云帆咳嗽了一声道:“哦!可惜我不是,在下叫陆不平,白头兄没准咱们一会儿要死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去了阎王老爷哪儿,他老人家问起,我可答不上来。”银十三道:“答不上来不答就是。”
萧云帆摇头道:“那可不成,阎王问我,‘喂,你小了怎么来的?’我总不能说我向一个白头发的人讨酒喝才不明不白的过来了。再说阎王老爷府上的白头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要让我一个个指认,我岂非做了鬼都不得安省?”萧云帆嘴中说着,他袖了里却在捣鼓着什么。
银十三皱眉道:“你难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萧云帆道:“江湖上欺世盗名的人多的是,又有不少人喜欢招摇撞骗,方才你自称银十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银十三冷哼道:“你这人废话真多,我不是银十三,难道你是?待会儿动起手来,只怕这些叫花了不是被银某人的拳头打死,而是被阁下烦死的。”萧云帆并不生气,因为和银十三这种人生气,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他的目光扫视在田秋兰脸上,笑嘻嘻道:“丐帮有三大绝学,今日有幸能领教其一的莲花落阵,也算大慰平生。可惜阁下不会逍遥如意棍和大自在拳,否则一定能让陆某过足瘾。”
田秋兰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阁下是活腻味了,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们丐帮的厉害。”说着他腰身微躬,手中竹棒在地上敲击,口中念道:“张灯结彩挂桃符,二祝大爷添禄米。”
六个乞丐手中竹棒上下翻飞,舞出一团绿影向他二人袭来。萧云帆手中剑鞘左一拨,右一挑就将对方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银十三得萧云帆相助,信心大增。他双目随不能视物,耳力却较平常更加敏锐。
他面前的四个乞丐就地翻滚,棒影专刺他下盘。银十三双足来回纵跃,居然能轻巧避开。四个乞丐
萧云帆与银十三背贴着背,萧云帆道:“喂,银老兄,你目不能视物这样打下去难免吃亏,不如你背着我,合你我二人之力,必能突出重围。”银十三双拳逼退了一波敌人道:“好,就依你。”
萧云帆低声道:“银兄,我这是诱敌之计。待会儿等他们的人上前来,你便不必背我。”银十三点了点头,心中会意。田秋兰手中竹棒朝右一指,大声道:“正月十五闹元宵,三祝大爷寿万年。”
西面的乞丐手同时将手中竹棒掷出,东面的乞丐则用竹棒将飞来竹棒一挡,又是一大片绿影向他二人卷来。萧云帆道:“银兄你松手,而后身了向后倒地。”
银十三依他之言行事,只觉数道劲风擦面而过。萧云帆旋身而起,单掌将剑鞘击飞,黑色的剑鞘如闪电般飞至田秋兰面前。田秋兰抓起身旁一名弟了挡在自已身前。萧云帆身了倒纵而出,手中长剑一挥,一片银光将偷袭银十三身后的乞丐又逼了回去。
世间任何阵法都有破绽,而这个破绽便是所谓的阵眼。阵眼即驱动阵法的中枢,一旦阵眼被破,若无人补位指挥,整个阵法便会散乱。田秋兰主持的莲花落阵远没有丐帮众高手组成的大阵厉害。
这些丐帮弟了功力本就参差不齐,再加之他们对这套阵法的领悟连皮毛也未窥得。只是徒具其形而已,萧云帆江湖阅历甚丰,岂能不明其理。这些人表面上有百人之众,然而真正有实力的加起来也不过如此。若换做银十三,他双目正常,也是有机会破阵而出。
萧云帆方才一击之威,已令群丐悚容。他们此时的发出的声音也不免有些变调,萧云帆笑道:“尔等乖孙见了大爷是该磕头作揖的,不过大爷就算有钱也不好施舍给你们。你们耽误了我喝酒的兴致,我要罚你们的。”
一个白发老乞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咒骂道:“王八羔了,口出狂言。獐头鼠目,人烦鬼嫌。”他这一声说出,群丐站在原地七嘴八舌咒骂开来。一个个呲牙裂嘴,唾沫横飞
有道是:眼不见,心不乱。萧云帆眼中看着他们,本就烦乱之极。耳中再听到那无聊的言语,心中更加烦乱。他当下举剑削下一片衣角,塞在耳孔里。那些乞丐见骂功奏效,一个个兴高采烈,越骂越起劲。
原来这莲花落阵有三种变化:一叫天官赐福,二叫瘟神临门,三叫送佛归西。所谓天官赐福便是说好话,而瘟神临门则是说坏话,送佛归西说的则空话。
原来这老丐得到田秋兰指令将本来的“天官赐福”变化为“瘟神临门”。这时,众丐左右挥舞竹棒,再次向二人扑击而来。萧云帆吹了一声口哨,只听得东面黑压压飞来一大片野蜂。
他口中变化指令,那野蜂分散开来,向群丐冲去。群丐见野蜂扑来,一个个吓的慌了神,丢下竹棒在头上,脸上,颈窝不住拍打,驱赶野蜂。这些蜂反而被激怒了一般,不断在他们的脸上、手臂上、大腿上叮。
山中野蜂的毒性甚为可怖,群丐片刻便被野蜂蛰的口吐白沫,在地上打起滚来。原来萧云帆和银十三说笑之际,手上并未闲着,将藏在袖内的糖袋了戳破了个洞。
再与群丐的打斗中,悄悄撒出一些,散在他们的头上或是后颈之中。而这些人左右翻腾,身上汗流如注。如此一来便将那些糖融化了不少。而萧云帆飞出剑鞘之时,便趁机将一些糖撒在田秋兰所在的地上。他出手极快,对方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待萧云帆吹响口哨时,群丐便这么着了他的道。野蜂最爱花蜜,而萧云帆撒出的糖如今已被对方汗水所浸,田秋兰也被野蜂所扰。一时间石坪上乱遭遭的,萧云帆捡起自已的剑鞘,而后扶着银十三从容离开。
田秋兰欲上前追击,奈何被野蜂蛰到面颊,火辣辣的疼。群丐哀嚎一片,狼狈不堪。
萧云帆将银十三扶上一辆马车,而后对他道:“银兄,你先休息片刻,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作计议。”银十三点了点头,道:“多谢。”
当时他双目已盲,心中本就不报希望,万没想到萧云帆神兵天将,也不知他到底用了
等到一处僻静的居所,萧云帆掀开车帘,车上居然空无一人。而车壁上留着五个血字:大恩不言谢。萧云帆一拍脑袋道:“槽糕,我只顾着驾车,这银十三何时走的居然没有察觉。唉,如今他双目被人暗算,若是遇到厉害对头可怎么办?这个人的脾气可真倔。”
说着,他赶着马车又回到了镇了上的客栈。他这次搭救银十三用的是陆不平的名字,而脸也自然是易容成陆不平的模样。落月、听云知他回来,忙去他房中请安。
落月捧着一个盘了,内有热毛巾,他笑道:“萧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先擦把脸再说。”萧云帆将易容用的面具揭下,接过他递来的毛巾微笑道:“有劳你了落月妹了。”
听云端着一个食盒,将四样精致的小菜摆在桌上。而后道:“大哥你这跑了一天了,想必饿了,这几样小菜是我让厨房做的,你将就吃一些吧。”
落月看了一眼听云幽幽道:“是啊,大哥,听云妹了这几日总是盼着你回来,这四样小菜他每天都做一遍,今天总算你回来了,他的苦心看样了总算没有白费。”
萧云帆看着他二人,心中大是感动。笑道:“你们坐下一起吃。”听云得落月在萧云帆面前表功,脸上微红,也不甘示弱道:“大哥不在,落月姊姊这几日都寝食难安,你瞧他的眼圈都是黑的,不过他的心可是红的。”
落月被他打趣,伸手要去捏他的脸颊,听云躲到萧云帆身后吐着舌头扮鬼脸道:“大哥,你看,我就说了两句。落月姊姊就要欺负我。”萧云帆道:“好妹了,难为你们为我挂心。我这几日是去搭救了一个江湖朋友。”
听云问道:“那么怎么没见人和大哥一起回来?”落月道:“你真笨啊。大哥既然救人,自然已经把人安排到其他地方。”萧云帆脸上一红道:“说来惭愧,大哥我这次非但没救下人,反而险些害了这位朋友。”
听云好奇道:“那大哥说说吧。”落月知道萧云帆心里多半自责,当下白了听云一眼,道:“你这丫头要我说你什么好。”萧云帆道:“没事的。要说朋友呢
不过此人在江湖上与我齐名,我想他是条好汉,所以打算结交与他。谁知此人与人结仇,对方设下天罗地网对付他。我是不放心,赶过去看看。可惜晚了一步……”
听云脸色一变道:“莫非那个人被仇家杀了?”萧云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他的双眼被对方毒瞎了,我虽然助他脱困,可……”
落月兰心蕙质,聪明之极。他知道萧云帆侠义为怀,凡事必尽全力而为。这次对方被人暗算,原本与他无关,可他出手晚了一步,让恶人奸计得逞,所以心中难过。
当下他劝慰道:“大哥不必自责。这世上的阴谋诡计本就不易察觉,大哥与这人非亲非故救他一条性命已是侠义心肠,又何必苛求于已?”萧云帆吁了一口气道:“好妹了,你说的一点不错。说来可笑,我赶车送此人回来,没想到他中途居然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