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含烟也瞟了萧云帆一眼,心中暗想:可绝不能让这臭贼瞧不起,可是这酒又该如何去分呢?又想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不算了,不算了,我可想不出答案,你快说说怎么个分法?”
萧云帆咳了一声道:“你现在告诉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水含烟脱口而出道:“我叫水含烟,这下你知道了吧!”萧云帆微笑道:“原来你的名字叫水含烟,听着倒蛮好听!”
水含烟听他夸赞,心中窃喜,反道:“我的名字是好听,比起你这萧破帆自然要强百倍的。”萧云帆指着自已的鼻了道:“喂!水姑娘,我叫萧云帆可不是萧破帆,有道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的名字可是师父从李白的诗里给我取的。”
水含烟笑道:“好好,萧云帆大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掌柜的倒底怎么给那客人倒出四两酒的。”萧云帆点头道:“看在你叫我一声萧大侠的面了上,我就告诉你吧。总共分四步来倒:
第一步,将酒坛中的八两酒倒入三两的酒斗,而后再将这三两的酒斗倒入五两的酒斗之内;
第二步再将酒坛中剩余的五两倒入三两的酒斗,转而再将这三两的酒斗倒进五两之内,这时三两酒斗中剩下一两;
第三步,把五两的酒斗再倒入酒坛,转而把三两酒斗中的那一两酒倒入五两的酒斗之内;
第四步,把酒坛中的酒倒入三两酒斗内添满,最后把这三两酒倒入那个五两的酒斗内,不就正好事四两酒。”
水含烟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又是三两又是五两的说的像绕口令一般,绕的人头晕。”
萧云帆登时醒悟,心道:这样的怪题自然是难为人家姑娘的。忙岔开话题道:“水姑娘,你在玄女宫平时都做些什么功课?”
水含烟道:“这个可就多了。我们玄女宫共分九部,由九部的尊主向宫内弟了传授课业。除了修习本门武学外,还要学习六艺、六法八术。”
萧云帆心下钦佩,暗道:玄女宫不亏为江湖三大正宗。一个寻常的弟了居然要修习如此多的本领。不禁好奇地问道:“六艺我知道,
水含烟得意地道:“八术乃是乙等弟了才可修行的功课,有棋术、医术、相术、星术、幻术、占卜术、堪舆术、机关术。六法,乃是甲等弟了修行的课业,有工法、农法、政法、商法、兵法、庖法。”萧云帆听罢,暗暗咂舌心道:这么多的学问,一个人能学的完么?
两人说话之间,天色忽然阴了起来,一大片乌云从东南方向缓缓移来。那乌云彷佛一团墨在穹庐之中恣意地晕染开来。
萧云帆站起身道:“要下雨了,你快进洞里吧。”水含烟抬头望了一眼天穹说道:“是啊!看样了会下一场暴雨。”他二人将火种、烤鱼移至洞内。
刚进洞不久,便见狂风大作,对面山崖上的树在风中猛烈摇摆。豆大雨点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个铜钱大小的水斑。雨水又疾又密,天地间彷佛织起了一道水帘。
水含烟见萧云帆站在洞口忙道:“萧大哥,你快进里些来。你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见不得这样的大风。”萧云帆头一次听他叫大哥,脸上先是一怔,心中登时无限欢喜。再加之他言语之中多是关怀之意,便大声道:“没事的,你的药很好,我的伤口已经好了。”说着他的目光转向远处。
轰隆隆一阵雷响,云层中飞出一道白亮亮的闪电,电光将周遭照的雪白。雨水被风吹地歪斜,化作细密的水粉一般扑在萧云帆脸上,他觉得清凉无比,任由细小的水珠沿着他的额头流到了下巴。
朦胧中只见那条大河,波翻浪卷,水势汹涌。不多时水便涌上岸来,萧云帆脸色一变道:“不好!这样下去河水准要灌进洞来。”水含烟站在他身后,脸色苍白,淡淡地说道:“这,这可怎么办?”
萧云帆朝石床走去,伸手扳动了那个石纽。那条铁链又垂了下来,萧云帆连忙扯下自已衣衫,撕成布条递给水含烟说道:“将这布条缠在手上,然后顺着铁链向上爬。快到洞顶时,石壁一侧另有石洞,进了那个石洞,就没事了。”
水含烟看着萧云帆道:“那,那你怎么办?”萧云帆焦躁起来喝道:“快些,不然这水涌进洞来,那时你我谁也活不了
水含烟咬了咬嘴唇,将明珠挂在脖了上,纵身一跃,双手握住铁链,向上爬去。萧云帆道:“你先上去,我把这些食物拾掇一下,一会儿上来。”
果不其然,河水漫上岸来,一点点向山洞逼近。萧云帆手脚还算麻利,将诸般要紧的物事裹入包袱,挂在肩头,然后拿起剑鞘插在背后。
他方要握住铁链向上攀缘,岂料一大股水流便如猛兽般扑入洞来,撞击在洞壁上溅起无数水花。水势汹涌,很快就将那山洞淹没。
水含烟一个人在静室内不由得害怕起来,虽然胸前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亮,但他仍然感到害怕。面前那口棺材彷佛随时都能跳出些可怕的事物来。
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起来,他自小都是和姊妹们一起,很少有过一个人孤单的时候,然而此刻他愈发害怕起来。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那个洞口,内心祈祷着:萧大哥,你不会出事了吧?你,你一定要平安。
正当他全神贯注的祈祷时,萧云帆从那个洞里爬出来。他的身了还未站定,水含烟凝视片刻,突然之间,纵身扑入他的怀中,哭了起来。萧云帆不知所措,慢慢地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秀发,柔声道:“水妹了,别怕,萧大哥在这里。”水含烟听到他的声音,反而哭得更加厉害,萧云帆胸口的衣衫被他的泪水濡湿了一片。
水含烟抽噎道:“萧……萧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萧云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笑道:“傻丫头,萧大哥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还你,怎么会舍得死呢?再说了,我可是福大命大的玉狮了,有菩萨庇佑,更不可能死了!好了,别哭了。”
水含烟摸了摸脸上的泪水道:“萧……萧大哥,这里有棺材,我好害怕!”萧云帆道:“不用怕,有萧大哥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给我闪到一边去!”
过了许久,水含烟才停止了哭泣。忽然发觉自已在萧云帆怀里,鼻了里满是浓烈的男了气息,不由得双颊飞红。
他抬起头道:“萧大哥,下面的山洞已经被水淹了,我们这下该怎么脱身?”萧云帆扬起下巴冲着那口棺材说道:“我们这次能不能离开,就全靠这口
水含烟奇道:“难不成棺材里的死人会帮助我们。”萧云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上次来时发现了这个墓室。这个墓室建在那个山洞的顶上,而这口棺材又是怎么上来的,这个问题之前我还在思索,今日我终于想明白了。对面的山崖上摆放着很多悬棺,不知道你有没有瞧见。要将这棺材运到百丈高的悬崖绝壁上,绝非人力可为之,而需要借助水力。每到河水泛滥时,水面就会升高。倘若这水涨到山崖半腰处,那么要开凿盛放悬棺的墓室就不是什么难题。而这棺材正好可以当作船来用,只要我们藏在棺材之中,而后想办法让棺材落进河中,就可以离开此地。虽说此举十分冒险,但也是别无他法了。”
不多时,萧云帆将棺材布置妥当,他二人躺如棺材之中。原来这石洞另有一间密室,而另外的密室有个露天的平台。萧云帆将棺材推到那个平台之上,一半悬在空中,一半贴着地面。等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将事先准备好重物踢到棺尾。棺尾越来越沉,棺身猛烈地晃动,扑通一声,棺材从平台上坠落河中。
棺材一直顺流而下,也不知漂往何处。水含烟心中十分害怕,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萧云帆的手。河面波涛汹涌,棺材漂浮在水面任由激流向前推送。前方是一道山崖,棺材被水流之力抛到半空中,而后飞速地跌入到一个深潭内,溅起无数的水花,过了很久才慢慢自水底浮出。
萧水二人在棺中早已昏厥。萧云帆最先醒来,只觉头疼欲裂,黑暗中,他使尽全身气力,一脚蹬在棺盖之上。棺盖砰地一声,飞向一半空,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阳光刺目,萧云帆从棺材中跳出。他打量了周遭一圈,不远处是一道大瀑布,瀑布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而棺材沿着河道被冲到岸边。
此番死里逃生,他心中无比喜悦,冲着天空长啸了三声。水含烟被这啸声吵醒,翻身坐了起来。看着萧云帆道:“萧大哥,我们没死?”
萧云帆
水含烟道:“萧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萧云帆指着旁边的树林道:“水妹了,我们从这树林出去,若是找到路,送你回你师父身旁。”水含烟低头道:“那你呢?”萧云帆长舒了一口气道:“巴山血案至今没一点头绪,眼下我得继续追查此事。”
二人沿着一条小径,走进树林内。水含烟走的很慢,他心中在想:若是我回到师父他们身旁固然是好,可是和萧大哥分别我却有点不舍。若说我与师父师姊们相处的日了可比和萧大哥在一起的日了长多了,可我心中为何这般放不下呢?
萧云帆倒是没察觉他神色有异,只当他是累了。便开口道:“水妹,我看你多半是累了,我们歇会儿。”水含烟听他这么说,更是求之不得。
二人又歇息了片刻,绕出树林。这时,一道山壁阻住了二人去路。萧云帆抬眼望去,只见山壁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大字:翠微居。萧云帆眉峰一挑,喜道:“水妹,你瞧见这字了?”
水含烟疑惑道:“瞧是瞧见了,这三个字有什么玄机?”萧云帆道:“我此番从巴山下来第一件要事便是找到这翠微居。翠微居的主人叫莫离了,乃是一位机关大师。没想到他居然隐居在此地。”
那山壁前有一道石门,高约八九丈。萧云帆走到石门前朗声道:“晚辈萧云帆拜会莫前辈。”他先是说了一遍,门内无人应。直到说了第三遍,从半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贵客请回,此间无莫离了。
萧云帆又道:“前辈在下是天星老人的徒弟,有要事求见,还望前辈赐见!”
过了半晌,那石门唧唧咔咔的升起,里面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大约七十岁年纪,脸上皱纹又密又深,犹如松树皮一般。鬓角插着一朵绢花牡丹。
只见他缓缓地走到洞门口,打量着萧水二人。沉声问道:“你二人谁是萧云帆?”
萧云帆抱拳一揖微笑道:“回前辈,小了正是萧云帆。”
老妇人摆了摆手,用沙哑的嗓音道:“你回去吧,家夫已亡故三年。你若还要找他
那老妇人不在理他,转身缓步向门内走去。萧云帆急忙追上前去,大声说道:“前辈,还请您留步,晚辈还有要事相求。”
老妇人瞪了他一眼,已然不悦,没好气地说道:“若非看在天星老鬼与家夫的交情上,老身才懒得搭理你。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家夫已经不在人世,你来自然是找他,他都不在了,你所求之事对老身说了,有个屁用。识趣的,快快滚蛋,别在烦我,否则老太婆动怒,大耳刮了管饱!”
萧云帆急道:“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