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霖没有回答黎洛棠的问题,而黎洛棠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张陈二人已死,这件事就不需要两人去管了,也不好管,那姓宋的很明显是官府之人。
从茶楼出来,时间尚早,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黎洛棠正考虑是回客栈歇会,还是逛逛街,就听到上官姗姗的声音,“一一,一一。”
黎洛棠欣喜地回头,就看到上官姗姗和沈君玉从街那头过来了。
上官姗姗小跑到黎洛棠的面前,用密音入耳跟黎洛棠说道“别告诉他,我是女子。”
“你想玩什么啊?”黎洛棠狐疑地问道。
“记住了,我现在是官山,行走江湖的少侠,别忘了。”上官姗姗飞快地叮嘱道。
“记住了。”端木霖答道。
黎洛棠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别欺负我五哥。”
“我不会欺负他的。”上官姗姗笑眯眯地道,她只会戏弄他。
逗一个端正君子,是件很有趣的事哟!
沈君玉已走了过来,“七妹。”拱拱手,“端木公子。”
“沈少侠。”端木霖还礼道。
“你家逸少呢?”上官姗姗问道。
“处理公务去了。”黎洛棠答道。
上官姗姗瘪瘪嘴,道“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去茶楼边喝茶边聊。”
“我们刚从里面出来。”黎洛棠笑道。
“怎么?是茶不好喝,还是有人闹事?”上官姗姗笑问道。
“去酒楼吧,一会该吃午饭了。”端木霖提议道。
四人去前面的酒楼,在二楼的雅间坐下。
黎洛棠就把先前的事,告诉了两人。
沈君玉没有说话,但神情有些凝重。
他虽年轻,未曾经历过百年多以前那段动乱的时期,但他读史,知道现在这个情形,跟当年出其相似。
大乱将至,民不聊生。
江湖上,又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上官姗姗则风清云淡地道“破釜沉舟,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生则死。”
一棵大树,不仅长满虫子,根系也已腐坏,既然救不活了,那就只能另外栽颗树。
“叩叩叩”门打开了,伙计送茶水进来,“四位客官,山上猎户抓到一只獐子,不知道四位客官可愿尝尝鲜?”
“不吃。”黎洛棠拒绝。
虽然不记得獐子是不是受保护动物,但獐子让她想起了果子狸。
“獐子肉很好吃的,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这獐子肉,比驴肉味道还好。”上官姗姗咽着口水道。
“野味虽然好吃,但危害大。”黎洛棠正颜道。
“什么危害?”上官姗姗问道。
“你学过医的,有什么危害,还用问我?”黎洛棠嗔怪地反问道。
“让我想想。”上官姗姗摸着下巴。
伙计也不退出去,眼巴巴的看着四人。
“獐子的肉,医书上没有记载有毒,可以吃的。”上官姗姗沉吟片刻,“河豚有毒,还有人舍命吃呢。”
黎洛棠淡然道“一下被毒死,还是好的,就怕野味里有不知名的虫,吃进肚子里后,钻进经脉里或是脑子里,一下一下的啃,痛得生不如死,脑子被虫子吃空了,人就会变成傻子。”
“好了,好了,不要说得这么吓人,不吃了,不吃了总可以了吧?”上官姗姗嘟着嘴道。
黎洛棠板着脸,点点头,“真乖。”
沈君玉若有所思,还以为官山胆大包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会被吓倒。
他不会想到,上官姗姗此举,不过是顺从黎洛棠之意,哄黎洛棠开心。
端木霖则微微扬起唇角,看黎洛棠一本正经的吓唬人,真是有趣。
伙计没能把獐子肉推销出去,也不失望,獐子难得,自然会有其他客人“识货”,愿意吃的。
没有獐子肉,这顿午餐,依旧很丰盛。
有烤鸭、有松鼠鱼、有钦工肉圆、有虾仁斩茸、有美人肝、炖菜核。
黎洛棠举筷,就要去夹烤鸭,端木霖就开口道“黎姑娘,顾大人说……”
“知道了,我吃清淡的。”黎洛棠的筷子转向钦工肉圆。
钦工肉圆又名清官肉圆,肉圆光滑细嫩,有弹性。
色白汤浓,味道鲜美。
这道菜,还有首民谣“钦工肉圆撂过墙,拾起还是圆又光,掉在地上跳几跳,吃到嘴里嫩又香。”
“你家逸少说什么了?”上官姗姗好奇地问道。
“没说什么。”黎洛棠舀了一勺肉圆汤喝。
上官姗姗转眸看着端木霖,“端木公子,你说。”
端木霖笑了笑,道“黎姑娘身上有伤,顾大人让她吃清淡一些。”
上官姗姗以为黎洛棠是肋上的伤,没有多问。
沈君玉关心地问道“七妹,你伤的重不重?”
“昨天去医馆,大夫说,多亏来得早。”黎洛棠说道。
沈君玉一脸紧张,黎洛棠补充道“要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哧”上官姗姗忍俊不禁,笑了。
沈君玉哑然失笑,却不相信她说的,“若只是轻微皮外伤,六弟不会让你吃清淡些的。”
“他就是爱瞎紧张。”黎洛棠话里嫌弃,眼含笑意。
上官姗姗打趣地笑道“他要是不紧张,你就该紧张了。”
“哼,我才不紧张呢。”黎洛棠嘴硬的道。
四人不喝酒,吃完饭,略坐了会,就结账离开。
走到店门口时,突听到叱喝之声,四人回头看去。
只见三个伙计,围着一个面貌丑陋的少女,声势汹汹,七嘴八舌说道“真是丑人多作怪,居然敢来天福酒楼吃霸王餐。”
“丑八怪,不结账,你今天休想出这个门。”
丑陋少女看着面前的三个伙计,神情淡然,缓缓地道“路上不慎将盘缠遗失,方才发觉,还请贵店准我赊账,稍后定加倍奉上。”
少女言辞诚恳,然而三名伙计却不依不饶,其中一个还口出轻薄之言,“你要是长得稍微好看点,陪我们兄弟睡一觉,这餐饭钱,我们可以替你免了,可惜你这尊容,实难下嘴。”
另外两个伙计发出一阵坏笑,“阿牛,关了灯,黑乎乎的,看不清,只要是女人,美也好,丑也罢,能睡就行。”
这话说得着实下流,丑陋少女眉头微微皱起。
端木霖突然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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