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胜券在握,这般戏耍一番也就算了,可自从来了这厚土派,云川域众修倚靠着这大阵,已然给我方造成了不少杀伤……再这般下去,哪怕是攻下了这一片关隘,也不知要死上多少同道了!”
阴沉青年越是细想,神色便越是阴沉:“都说魔道修士功法急功近利、偏向速成,因而一茬茬并不值钱,可再怎么不值钱,也不是这般耗用法……大人们究竟打着什么计较?”
“辛苦求道百余载,好不容易铸就道基,有了几分天道的威仪,竟还是沦作他人手中玩器!”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蓄积了一股怒气,无处发泄,手中又召出了另一件小锤法器,对着坐忘峰山体狠狠捣了几锤,方才消了些气。
过了几个呼吸的工夫,驻守【坐忘峰】的修士便拉起了一支队伍,十余位正道筑基修士身上散发着土黄色的光彩,自坐忘峰山体中遁了出来,为首的一名筑基中期修士责无旁贷对上了阴沉青年,大喝道:“大胆魔徒!”
“嗯?”阴沉青年转头看去,冷哼了一声:“【鬼知晓】的情报还真是准得很,说是你们这一峰尽是些家族弃子、无势散修,战力稀烂……倒是诚不欺我。”
说罢运起手中的小锤法器,打向正道这边的筑基中期修士。
那正道筑基架起了一面小盾抵住小锤,忽地面色一变,一股巨力传来,竟然差点令全身法力一散,连忙呼道:
“哪位道友搭一把手!”
一个筑基初期的老修士急急忙忙祭出法器一起挡住了小锤,那领头的中期修士这才神色一松,与老修士联手与那阴沉青年斗了起来。
另一处管真却与那个手持血色飞刀的癞子头老者斗了起来,那癞子头老者一边与管真斗法,一边用贪婪迷醉的表情盯着那一柄【紫阳剑】,口中喃喃道:“好宝贝,好宝贝!”
李慈此时也遁出了山体,【稷土遁地旗】的土遁之法本就十分消耗法力,并不能持久遁地,否则正道修士早就立于不败之地,哪里还会有甚么伤亡?她此时正躲在一众正道修士身后,神色迷茫,身子微微颤抖,似乎不知该做些什么。
两方修士就这般兵对兵、将对将地站作一团,一时间法器术法的光芒映照峰顶,将整个坐忘峰照的五光十色。
原本正魔两方的修士数量可谓差相仿佛,两边也不存在筑基后期大修这等定鼎战局的人物,本应是势均力敌才是。
可魔道修士无论是法力质量、术法神通、法器材质等等方面,几乎都胜了正道修士一筹。
而正道修士这一边还不乏李慈这样什么法器也不带,纯粹拉到战场填线送死的老修士,更是拖了后腿。
若不是正道修士这边有【稷土遁地旗】的【稷土灵光】护身,多一层护佑,又能时不时遁入山体喘息一二,只怕早就是一边倒的局面了!
呼——
荆雨以【苦渡玄光】遁出山体,看了看如今混乱的战场,有些无语。
他此前正闭关炼一炉灵丹,并不知晓外界情景,还是山体震动,这才将他惊出了洞府。
见本方凭着阵法加持,竟然还显露败象,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上前助阵,却见一个长须魔修将对手斩了,向他冲了过来。
“好!又是个水系修士!”那长须魔修神色大喜,他是土系修士,原本就擅长土遁之术,这可不是正道修士倚靠【稷土遁地旗】的半吊子遁地法可比的。
方才他对阵的那个修士便是眼见着不敌,只好遁入山体,哪知长须魔修早就等着这一着,土遁跟了过去,正道修士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一刀斩了。
如今又见着一位筑基初期的水系修士,五行相克,土系本就克制水系,又是在这样群山环绕的环境,哪怕对方有大阵护佑,长须魔修也有把握将其击杀!
这长须魔修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盯着荆雨腰间的储物袋心忖:“今日若是连着斩了两人,当真是赚得盆满钵满!天南域魔修邪修互相征伐,一个个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真不好混了,哪里比得上云川域这等废物遍地的好地界?”
“若不趁着顺风仗多捞几笔,也不知何时能再有这样的机缘了!”
只是对面那长相英武的青年好像并无惧色,倒是神色平淡地瞅了他一眼,好似在观察一个死人。
这是什么眼神!
长须魔修顿时心中大为光火,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道血气猛地窜上了脑门,一张脸涨成了朱紫色:
“你瞅啥?”
对面的这灰袍青年也不答话,长须魔修只看见此人额头忽地裂开一道口子,自其中露出了一只金灿灿的竖眼,一道灰蒙蒙的玄光喷薄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射来。
“这是什么神通?好快的速度!”
长须魔修面色骇然,赶紧凝聚出一面厚实的岩石巨盾,挡在身前。
却见那道灰色玄光瞬间击穿了岩石巨盾,正正打在了长须魔修的脑袋,这魔修的脑袋登时便四分五裂,炸成了一堆碎块儿,连带着神魂都没能逃出,死的不能再死了。
荆雨一道法力将此魔修腰间的几个储物袋摄了过来,却见这长须魔修的无头尸体竟然缓缓沉入了坐忘峰之中,不由皱眉:
“这是……”
他举目望去,一团混乱的战场散落着几件残缺的法器,显然双方已然死了几个人,可是尸体却统统不见了踪影,令荆雨有些惴惴不安。
“难不成都被这【稷土一气锁空大阵】吸了进去?”荆雨暗暗道:“这可不像是什么正道所用的阵法!厚土派搞什么鬼?”
荆雨只是刚刚思忖了几息,却见一个身材臃肿肥胖、满脸横肉的铁箍头陀一声哀嚎,恶狠狠地盯着他,恨声道:
“可怜我义兄一时不查,竟被你暗算了去,害了性命,此仇不报,如何对得起金兰之义!”
随即这胖头陀脸上又升起了浓浓的贪婪神色:“嘿嘿,若是知趣,只消乖乖闭目待死,也留你一个痛快!我也好为义兄收敛遗物,传承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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