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二大爷率领一众百姓迎上前来,口称“恭喜将军欢迎将军……”,秦立生不好托大,先把林葱儿掐腰托起,放回地面,自己随之跨下马背,与众人寒暄。
“立生只是族中小辈,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兴师动众。”
村长二大爷连连点头应是:“以后您就是咱林氏宗族的闺女婿,一家子人,自然不会再这么客气。”
他转身对村民们招呼:“大家见过新女婿就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叫他们小两口安安生生回娘家歇歇。”
这话说的在理儿,被春花搀扶着下了马车的华嬷嬷笑盈盈道:“咱们将军跟将军夫人不跟大家外道,可是毕竟林洼村是夫人的根儿,乡里乡亲的平日里帮衬不少,族里更是事事儿帮扶,这不,将军跟夫人给林氏宗祠呈上五百两银子,可用于修缮族产铺设道路,也算是将军跟夫人的一片拳拳之心。”
就说嘛,有华嬷嬷在,事事都做得漂亮。
村民们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村长二大爷笑的嘴角咧到耳根子的位置,耳根子咧到了后脑勺儿。
林氏宗祠不怎么需要大修,但是村子里的路必须整理整理,林葱儿原先为了往外运输粉条与洗浴用品,曾经着手铺过碎石路,仅限于从她家到出村那一条,一到下雨下雪,就那一条能走人,别的全是泥糊涂。
这时候修路其实很简单,不需要给人工钱,全村男丁出动凿石子儿、拉运、砸夯地基、铺设,一条龙全是自己人。
村民们热烈的议论着各自散去,村长二大爷揣着银票还跟在新女婿身边儿,刚才就站在人堆里只会傻笑的林有财,跟十七十九两个老爷子缀在马队后面,也是讨论的欢天喜地。
“老六,你这女婿,给你长脸哩。”十七老爷子不无艳羡的说。
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老闷葫芦一个,一辈子过得憋憋屈屈的,谁曾想忽然就翻身了,住高楼开店铺送儿子读书还混了个将军女婿,连院门口都拔高了两层台阶。
十九老爷子不太赞同十七的意见,他摇头晃脑另有感触:“还是葱丫头有本事,葱丫头给老六长的脸面。”
林有财不争不辩一律点头,声音里也飘飘然:“都是好娃儿,都好……都长脸……”。
他是真的觉着满意,刚才还有村民说痒痒话儿,类似“老六啊,咋的葱丫头那个干娘跟冷郎中都跟着去将军府享福了,你这个正儿八经的亲爹却捞不着去……”,林有财都笑呵呵的答:“那是给咱家葱儿撑腰板去的呢,替我照应着咱娃儿……”。
这样憨厚的脾气,倒是让许多小麻烦找不上门儿来,他自己肚子里没有七拐八拐的弯儿,轻松!
她闺女这会儿也很轻松,在马上颠簸的时间长了,两条大腿内侧火烧火燎的不怎么舒服,她不在乎,照样低声跟新郎官聊天:“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重男轻女的额外厉害啊?你瞧,明明是我回门儿,里里外外打招呼奉承说话的全奔着你来……”。
秦大将军被闹腾了一路终于学乖了,对这种敏感话题不应答,只言左右顾其它:“嗯……你这边的头发乱了,我给你顺顺。”
到底是英明神武的守边一品大将军,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索出跟新媳妇相处的最佳模式来了,林大小姐还就吃这一套,被打了岔儿,便迅速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问题,顺着那条岔道儿走下去。
“嘻嘻,幸亏干娘没看见,你不知道,但凡我每次头发乱了,她都得骂我像疯婆子……”。
林葱儿话音刚落,华嬷嬷就走向前来了,自然听到了这句神吐槽,不由得无奈摇摇头,春花一手捂着嘴巴无声的笑。
又是一阵鞭炮齐鸣,林大牛在自家二层楼院门前迎接新妹婿,香兰跟刘嫂把家里拾掇的干干净净,喜庆气氛却没削减,就连两只看家犬、猫咪胖胖和仅剩的两只猫崽儿、与大肥鹅的脖颈上都挂着红绸带,系着蝴蝶结儿。
但是还有比它们更高大上的装备,比如皮脸猴,那是迷你版的一整身大红衣裳,本来还扣着一顶瓜皮小帽的,结果新女婿迟迟不来,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被皮脸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儿,开裆的短裤也被撕扯了,变身成几绺红布条。
鞭炮响完,动物们的欢唱开始了,“汪汪汪”,“嘎嘎嘎”,“喵喵喵”,“吱吱吱”……
皮脸猴从香兰的肩膀头上一跃而起,直扑林葱儿的怀抱,昨夜里这小东西郁闷极了,冷郎中不在,林葱儿不在,小来福又跑去跟林有财挤一个被窝了,皮脸猴竟然找不到合适“侍寝”的人类。
“吱吱吱”,皮脸猴委屈啊,前爪抓住林葱儿前胸的衣襟,后爪又蹬又踹,喜庆的短裤由四五片再次分裂成七八片。
动物也不喜欢孤独的气氛呢。
“吱吱吱”,一只人类的大手掌伸过来,掂起了皮脸猴的尾巴,戴着银质面罩的脸上满是嫌弃,还有愤怒。
能不愤怒吗?这皮脸猴的后爪蹬踹的部位绵绵鼓鼓的,他这个新晋丈夫还没探爪过呢。
昨夜的洞房竟然生生睡过去了!可叹可气!足足能把秦大将军的肠子给悔青了。
可是他不知道,还有更让他后悔的捶胸顿足的时候呢。
厨娘刘嫂再次使出浑身的解数,整治了几桌菜肴,屋里院子里铺排开来,黑脸阿四带的军卒们也都上桌把酒言欢了,今儿跟新女婿一样,是林家最尊贵的客人,林有财跟在村长和族老身后逐一敬酒。
他们敞开了喝也不要紧,最尊贵的新女婿却不肯跟昨夜一样往高了喝,他已经浪费了一个新婚之夜,难道还要继续荒废第二个良宵?
尤其是还经过了今日一路之上夫妻二人敞开心扉做了心灵直通,正是耳热面红心儿颤颤的好时机……
一道晴天霹雳,正在高空酝酿生成,来到了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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