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嬷嬷着急麻慌垫巴垫巴就回来了,生恐林大小姐闹了笑话嘛。
结果在门外就听到了离开的女人们的议论声,基本都是赞颂的,些许说酸话的也实在挑不出毛病来,只能嘟囔几句林葱儿的家世,说配不上将军大人……
华嬷嬷这才放了心,蹑手蹑脚进了新房,垂目站在床幔的另一侧。
这老太太身上自有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威风劲儿,比奶娘可更能镇得住场子。
天色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安静了些,老将军府内是不肯留外人过夜的,秦立生真正的亲眷,仅剩的长嫂与侄子,根本没有露面儿,只在上午派了个仆妇前来上礼,说是主子们在京城没回来。
关闭府门后,能带动热闹气氛的,只有非亲戚关系的自己人,比如冷郎中、李青林、十九老爷子祖孙三个和奶娘秦伯华嬷嬷与一票军卒。
春花小跑着来征求林葱儿的意见:“将军让偷偷问问您,愿不愿意到前厅一块儿吃顿团圆饭?”
华嬷嬷的老脸很沉静,按照规矩,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应该问,谁家新娘子在洞房夜跑出去男的女的围成一桌吃饭啊?
春花还传达的“偷偷问”……
早就憋得浑身长毛,装13装的脊背僵直的林大小姐,再也顾不上华嬷嬷的规矩了,在喜床上弹跳而起,兴冲冲搓了半分钟手,扭身就扯华嬷嬷,嘴里唱曲儿似的撒娇卖萌:“干娘,一起去吧,府门关了,都是自己的亲人……”。
“干娘必须去必须去……”!
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还大都是华嬷嬷的亲传秘法儿,华嬷嬷无语应对,她是真疼林葱儿,看到她如此欢喜真不忍心拒绝,再想想这要求还是干姑爷提议的,也不算太逾矩。
“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个活祖宗!”华嬷嬷“一阳指”点在林葱儿脑门儿上,母女两个相携着往庭院里走。
这桌团圆宴摆在了假山前梧桐树下,除了春花带着一票下人上菜,其余人等全上了桌,秦伯跟冷郎中李青林坐在一起,一上场就乐呵呵开始推杯换盏。
中午那场喜宴他们可都留着后劲儿呢,专门等着今儿夜里这一场。
共饮三杯酒后,老家伙们开始往外掏东西,都是给新婚夫妻的,大大小小的银票,算是“改口钱”。
其实这就是个乐子,秦立生今儿迎亲的时候就主动改口叫“干娘”了,林葱儿也始终按着秦立生的叫法称呼“奶娘”和“秦伯”。
李青林老帅哥听了秦立生一声“李叔”,答应的很干脆:“诶!”
老帅哥还是那么帅,长寿眉在酒气的滋养下更显得有仙气儿,他摇头晃脑的对大家说:“葱丫头成家了,没说反悔不给我养老,我这心里踏实着呢,今儿跟大家掏掏心窝子,以后啊,葱丫头总得离开寿安县城,我就不赖皮着跟着了,我呀,还就赖皮着在老将军府养着了,诸位说说行不行?”
哪儿还用得着诸位表态?秦立生自个儿就站起来端起一杯酒相敬,郑重许诺道:“李叔尽可放心,先不说这边的地契早就交给了葱儿,即便还是在我手里,将军府也还是您的家,我们夫妻亲人缘都薄些,有你们在家守着,我这心里啊,觉着暖和……”。
说到激动处,秦立生还有些失态,端着酒杯的手微颤,声音也粗嘎了一些。
在座的,竟然都是……亲人缘薄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接下来的气氛更浓重了,大家都想求个一醉方休,包括一对儿新婚夫妇,新娘子比新郎官还放的开,嘴里嚷嚷着:“再打一圈儿,今朝有酒今朝醉……感情深一口闷……我就是你们的亲闺女……”。
华嬷嬷也被气氛感染,喝的找不到北了,更加顾不上干闺女还有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反正拜堂了,这年头不流行退货。
新郎官在主桌上倒是没喝的醉倒,可是假山另一侧旁开几桌是他的帐下军卒,还都是心腹干将来的,自然,要借此机会向他们的军中老大多敬几杯的。
男人们喝酒,尤其是喜酒,那喝起来可不得了啊!除了黑脸阿四和几个守夜的兄弟严格控制着酒量,其余全部放开,当场钻到桌子底下的可真不少……
林大小姐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新房床上的,只知道在梦里玩游戏,游戏名字应该叫做“胸口碎大石”,那石头可沉重了,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不能算睡醒,纯碎是闷醒的。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自然而然的第一个动作是双手去推胸前大石,游戏咱不玩了,姐不擅长这个。
为什么,手指的触感不是石头的冰凉,而是硬邦邦的有弹性的……
“哇呀呀!”林大小姐睁开眼睛,勃然大怒。
是谁?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胆敢把一条小腿压在林大小姐的胸膛上?
姐如此精心,从旺仔小馒头一直滋养到这两团颇具规模的小笼包儿,容易吗?谁他么羡慕嫉妒恨姐的“小笼包”,趁夜黑风高妄图踏平塌回到小旺仔?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大小姐化身圣斗士,双手大力举起那条腿,“嘣”扔回去,然后张牙舞爪跃起身子,跨坐到那条居心叵测的小腿的主人身上。
俩巴掌都是扬起来的,估计行进轨迹应该是要扫向小腿主人的那张脸的左右脸颊。
“嗯?”被攻击了的男人睁开了惺忪睡眼,呆萌的看向剽悍女王。
“那啥……”,林大小姐天生抵抗不了美貌,抵抗不了呆萌,更何况这二者奇幻般的合二为一?
她语无伦次了一下下,就彻底忘记了自己是扑上来做什么的了,反而化身疑问宝宝,很中二的问:“你睡觉儿摘面罩啊?”
太可耻了!明知道自己摘掉面罩很容易把女人撩拨的五迷三道儿,睡觉儿都不老实戴着……
“唔……”,秦立生的眼睛似乎清明了,又似乎,更深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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