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这两双袜子表现出来的兰质蕙心,这个人才就得充分利用,当然,更多的,也是帮助五嫂娘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可以预想得到,一旦五嫂娘能靠着自己的手艺挣出大笔的钱来,那么,肯定可以更舒服的度过寂寥的晚年生活,不需要再纠结于自己的寄人篱下无所归依。
五嫂娘还没说话,小五嫂抢先开口了:“娘,咱们全听东家安排吧,孩子我能看着,你尽管去学。”
小五哥也说:“今儿就去学吧,趁着我在家,多学些。”
林葱儿笑了,看着双眼放光的五嫂娘接着引导:“婶儿,咱们要学的东西很简单,您学会了,还可以教给五嫂,等出了月子,你们娘儿俩边看孩子边做活儿,还能在歇马亭给我小五哥做热乎饭吃。”
这样的好事儿,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五嫂娘重重的点头,拢一把头发,真的就站起了身子往外走。
她不说感谢的话,把感谢放在了心里。
三个人一路走回村东头,相谈甚欢。
“婶儿自己会纺线,那就更简单了,用羊毛纺线,或者夹些棉线,或者只用棉线应该也是可以的,纺出的线粗细不同,织出来的效果便各有千秋,我教给婶儿最基本的花样,等熟练了,还可以你自己琢磨新花样,或者缝些珠子啦蝴蝶结啦在衣服上……”。
林大小姐滔滔不绝,宣讲的正是手工毛衣的编织知识,前世的林森森大小姐对于吃穿比较在意,因为身形庞大,大多数高端样式的衣服都穿不了,于是自己学习画设计图,再交给裁缝铺子定制,同时,也把简单的毛衣编织技巧掌握了。
只可惜,林大小姐的耐性始终不大,编织作品主要就是些可以速成的袜子手套毛坎肩儿,真正能上身的毛衣毛裤毛裙,没有完工过。
所以呢,见到五嫂娘的兰质蕙心又有耐性的布袜子作品,林大小姐蹦到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以把织毛衣的工作,转交给她。
其实香兰妹妹做这活儿也能行,但是,时间是有限的,林大小姐要把香兰培养成独当一面的“账房先生”呢,可不能成日里被毛线缠住。
而且,都这么忙了,香兰还主动要求明日里跟着大牛兄去出摊儿……
家里这段时间堆积了些羊毛线,光靠自己这双手可织不出大件儿来,想在天气转冷的时候有漂亮的毛衣穿,嘻嘻,有希望了。
走到村东头,再叫上红儿一起,一块儿教出来。
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和三个青葱一般的小姑娘,坐在一起,略显违和。
“婶儿今年多少岁数?”林大小姐真心估摸不出来大圣王朝妇人们的年龄,个个过了三十岁就把自己当成老年人一样的打扮……
五嫂娘有刹那的恍惚,似乎这个问题需要思索需要计算一般。
“再过个三、四年……婶儿就满四十岁了。”
好像女人的“四十岁”,就是一道天堑,需要很慎重很忧虑的度过。
“嗨,那岂不是说,您今年才三十六岁?女人四十……嗯,也是一枝花,您还没开放呢。”林大小姐忍不住又是满怀同情,尽管五嫂娘已经努力的让自己整洁干净,也还是苍老的跟六十岁似的。
连续不断的生育,再加上儿子夭折,夫家的责难,周围乡邻的嘲笑鄙视,被休掉之后的颠沛流离,五嫂娘能保持这幅样貌,实属不易。
香兰也有些唏嘘,很亲近的往五嫂娘身旁靠了靠,笑着说:“婶儿不显老,等以后扯两身鲜亮衣裳,换个发髻形状,戴两件首饰,婶儿这朵花,也能开放的漂漂亮亮的。”
“快别这么说了,”五嫂娘满脸羞红颇为尴尬,“婶儿老了,不求啥子漂亮好看,只要能自己养活了自己,不累赘女儿们,就烧高香了。”
虽然她自己对生活要求的不高,但是,学起编织的手艺来,五嫂娘倒是最认真的,一针一针反复练习,从最简单的正针反针、到变化花样儿,很快就表现的熟练了,且不会出错掉针儿。
反倒是一直以来心灵手巧的红儿学得慢,右手食指和小指配合的差强人意,用力的把竹签子都要弯折了……
丫鬟出身的香兰,做什么事儿都是有板有眼的很规矩,学编织也是如此,不温不火,不快不慢,也绝对不出错儿。
竹签子不够用,大家倒着班儿使,互相提醒着,讨论着,面红耳赤着急的都要哭了的红儿,也终于不再掉针儿,把简单的针法儿练习熟练了。
“这东西有弹性,穿在身上特别舒服,又保暖……”,林大小姐跟做广告似的宣讲了一通,同时,又打磨出来了一把竹签子。
接下来就是看谁的悟性更高,能够把毛衣的编织方法运用到实际衣服样式中去,掌握了基本手法,再自行添针去针估摸尺寸就可以了。
林大小姐有规划,把自己当实验品,设计了一件贴身穿的圆领套头毛衣,分片织,分别画了几张图纸,标出来尺寸,给红儿跟五嫂娘分了前后身两片的任务,再分些羊毛线跟竹签子,两个人满脸兴奋的离开了。
两只袖子的任务,就由林葱儿跟香兰合作完成了,正好两个人在一起住,可以随时比对着,不会出现两只袖子肥瘦长短的差距。
大牛兄这才好意思凑上来打听,到底妹妹在鼓捣什么呢,这般热闹?
“我们有新的买卖要做呢。”林葱儿神神秘秘的说。
她早想好了,大圣王朝还没出现毛衣这种物件呢,又是顶费时间的手工作品,推向市场的时候,肯定要卖出高价来,而且,这工种适合在家留守的妇人去做,还能不耽误侍候家人,划算的很。
香兰抿嘴笑,她给袖子起了头儿,正在编织正反针的松紧边,不敢分心说话。
大牛兄啥都没打听出来,倒是不生气,笑呵呵的问道:“你俩想吃啥?哥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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