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妈,你说要上去拿东西,就是拿这个花瓶?”
“你去厉家抱着这玩意儿干啥?”
看到自己妈艰难抱着个半米高的大花瓶下楼,陆景言都惊呆了。
江婷怀里的这个青瓷鎏金花瓶他见过——瓶底青釉鎏金,御狮鎏金柄,纹龙纹云纹,是庆代皇家的御用瓷器之一。
这花瓶是好几十年前他祖父花了近一百万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后来给他妈当了结婚的陪嫁,现在升值都升到了八百万。
他妈一直都格外小心珍视这花瓶,这么多年都用玻璃罩罩着摆在卧室里,平时都不让他们靠近。好端端的,把这花瓶拿下来做什么。
不过虽然不理解,陆景言也赶紧上前,把花瓶从自己妈手上接过来。
“当然是去厉家的时候带上。”
又沉又重的花瓶被大儿子拿走,江婷这才顾得上说话,“虽说我们是为了笙笙要去厉家,可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登他们厉家的门。”
“上次厉慕沉第一次来我们陆家,给我带了价值百万的翡翠戒指当礼物。那我们去他厉家,怎么能空着手去?岂不是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礼节。”
所以他妈是准备把这花瓶当登门礼?
陆攸野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妈—,笙笙在那儿发着烧吊水呢。厉慕沉要是真心爱笙笙,他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
江婷看了自己小儿子一眼,语重心长道:“要不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就是什么都不懂。”
“我今天带着这个八百万的花瓶登他们厉家的门,一来是出于礼节,二来是为了给咱们笙笙撑脸面,给他们家下人看看。”
“我知道厉慕沉他父母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个家里他说了算。可他们偌大一个厉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管家、厨师、估计佣人也不少……那些在有钱人家里做工的佣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佣人,最喜欢嚼舌根,还喜欢看人下菜碟。”
“笙笙要是喜欢厉慕沉,那以后就是要嫁进厉家、当他们厉家的女主人的。关于她出身的事情,江城圈子里都知道,那些下人也肯定会八卦。”
“要是他们听说了传言,觉得笙笙只是个乡下来的私生女,瞧不起她怎么办?厉慕沉在家的时候恭恭敬敬,厉慕沉不在就明嘲暗讽不尊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们今天要去厉家,正好让厉家那些下人都看看,一来笙笙发烧我们全家人都这么着急,证明我们陆家包括我这个当继母的重视她。”
“二来只是登门礼,我们陆家就能拿八百万的花瓶,证明我们虽然财势比不上他们厉家,但也不差,至少咱们笙笙不是上赶着嫁他们厉家的。”
“你们这些男孩子不知道,女孩子结婚之后的底气除了来自于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娘家给的。你妈我,这叫未雨绸缪。”
陆攸野陆攸鸣年纪小,这种事情压根不了解。陆子晔不婚主义,自然也对这种事情不上心。
不过陆景言是真没想到,他们听说笙笙发烧都急急忙忙要去厉家,他妈居然还能替笙笙的未来考虑到这么多,不由得由衷佩服起自己的妈来。
不然怎么说,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你妈也永远是你妈呢。
——
就在陆家人准备前往厉家的时候,另一边,厉家,厉慕沉看着床上沉睡着的少女深吸口气。
少女本来就肤色白皙,此刻因为发烧脸颊有些绯红,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濡湿。浓密的黑发散落在肩上,显得下巴越发瘦削,有些纤弱的美。
虽然一直在昏睡,但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是微微皱着的。
这让厉慕沉看着心疼得喘不过气,抬手又一次去抚平少女的眉心。
无论是发烧,还是这昏睡中的不安,厉慕沉多希望能代替自己的爱人去承受。
二十分钟前,陈桉拿着个小小圆圆的黑色东西,一脸激动地过来找他。
“厉总,我就说为什么我手机一直没信号,您之前也一直打不通小姐的电话。”
“我刚才去检查小姐的手提包,居然在小姐的包里发现了这个,您看!”
陈桉指着这个小黑物件道:“我已经找人问过了,这东西是个微型信号屏蔽仪。一旦开启,会阻断方圆数十米内的电子产品的信号,手机根本收不到电话和短信。”
“厉总,这东西一定是那个尘述跟小姐见面的时候,趁机放进小姐手提包里的,”陈桉愤愤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人对小姐一定是心怀不轨,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听到尘述这个名字,厉慕沉目光骤冷:“他醒来了吗?”
“没有,”陈桉摇摇头,“那个尘述虽然没像小姐这样发烧,但好像睡得比小姐还要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陈桉试探性问道,“要不厉总,我直接搞盆冷水泼他头上?我看那些抗战片里,人疼晕过去都能用冷水一泼就醒。”
厉慕沉看了陈桉一眼,淡淡道:“抗战片里把人打晕又用冷水泼醒的,都是反派。”
陈桉一想,不由得有些惭愧:“您说的也是,这么做是有点不太正派……”
“笙笙上次针灸留下的针具,应该还在吧,”厉慕沉声音微沉,面不改色道,“如果扎醒了,过来叫我。”
“!……是。”
陈桉立马点头。
好家伙,原来他看的是抗战片,但厉总看的是还珠格格。
上次陆笙教了陈桉一些针灸的技巧,比如能够治疗淤血带来的头痛落枕等疾病的指尖扎针放血。
陈桉一想,虽说他是个半吊子,可他的师傅是神医诶。给尘述手指扎个针放放血,也算是便宜他了。
然而陈桉还没来得及去拿针去客房,躺在床上的少女却忽然动了动,呢喃着开口似乎在说着什么。
“笙笙?”
听到床上少女的动静,厉慕沉眸光一动。立马俯下身来,在少女耳边用温柔又令人沉溺的声音低声说着,“宝宝,怎么了?我在这里。”
“檀渊……”
“檀渊……”
第二遍的时候,厉慕沉已经清晰地听到,少女的嘴里的确是在念着这两个字。
檀渊……
是个人名,男人的名字?
厉慕沉不由得心脏一沉,有种意外又酸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是在睡梦中……喊了别的男人的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