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铁青的脸上挂了怒火,“他要做什么!他堂堂西山大营统帅,要把烂摊子给别人吗!”
传令的内侍忙道:“陛下,工部尚书大人说,先前城墙就被人为破坏,其中西城墙坍塌了一块。”
这件事,皇上知道。
修城墙的银两还是徐西宁出的。
那小内侍缓了口气,又飞快的道:“工部尚书大人说,琉倭人准确无误的朝着西城墙坍塌的地方撞击,说明他们知道此处坍塌过。
万幸西城墙坍塌的地方已经重新修补,并且十分坚固。
但是奴才回来的时候,琉倭大军分别向着东南两处城门奔袭。
工部尚书大人担心,这两边的城墙也有问题,若是城墙有问题,很容易塌了。
到时候怕就守不住了!”
大理寺少卿本就劝皇上离开,此时更是叫嚣着,“陛下,先走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朝廷不能没有您啊!”
来回话的小内侍一脸震惊的看向大理寺少卿。
皇上不知道是被这小内侍的表情刺激了,还是被兵部尚书先前的话吓唬住了。
厉声呵斥一句,“你闭嘴,朕绝对不会抛弃子民,独自苟活!”
他一甩龙袍,从龙椅站起来。
“传令,禁军全速前往城墙,全权听西山大营统帅指挥,务必固守城墙!”
这就是不让傅珩出来。
兵部尚书急道:“陛下,傅珩作战经验多……”
大理寺少卿先前被徐西宁拿捏了把柄,后来战火忽至,顾不上那把柄一茬,此时想起来了。
岂能让傅珩立功,
傅珩若是立功了,他不是更危险。
立刻道:“陛下,傅珩是作战经验多,但那是从前,现在他身子骨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了能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他去了连气都喘不匀,怕是直接就死了。”
太常寺卿跟着道:“也不知道这些人安得什么心,怎么就非得让傅珩去,朝中难道没有其他人了?臣看傅筠就很好!”
兵部尚书道:“将帅之才,贵在指挥!西山大营统帅为什么让傅珩去,难道是因为他自己没力气杀不动了吗?现在缺的是指挥!”
大理寺少卿阴阳怪气,“怕不是这战事接近尾声,西山大营故意让傅珩去捡功劳吧,我记得西山大营谁来着,是傅矩的亲兵。”
礼部尚书怒喝,“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心眼歹毒吗!国难当头,你们脑子里到底有没有点家国大义了!”
皇上让吵得头疼,抬手一摆,吩咐,“让禁军统领万事多和西山大营统帅商量……”
不等皇上这话说完。
一个小内侍失魂落魄面若死灰,带着哭腔就冲了进来。
“陛下,南城墙塌了!好多将士都被埋在城墙底下,琉倭大军冲进来了!京都乱套了!”
扑通。
皇上直直跌坐龙椅。
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铁青的脸色瞬间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这速度快的,他就像是在做梦。
“快,快让傅珩去!”皇上一个短促的惊慌之后,连忙高呼,“快去!”
怒吼间,头上的金冠险些跌落。
青丝垂散,狼狈不堪。
内侍总管立在一侧,“陛下,傅珩还穿着大理寺的囚服。”
皇上脸色涨的紫红。
闭了闭眼。
怒喝,“不会给他准备衣服吗!这也要问朕吗!”
……
傅珩身体不好,沉重的铠甲穿不得。
只一身轻装上阵,从大理寺牢房出来,拳头虚拢,抵着嘴唇咳嗽几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兵部尚书带着内侍总管亲自来接傅珩。
兵部尚书脸色阴沉,“琉倭贼人破城而入,城墙塌了一部分。”
“塌了?”傅珩一下眉头紧锁,“先前不是修葺?”
“城墙多处被做了手脚,工部根本来不及查,现在琉倭大军在往城中冲,西山大营拼死抵抗,各个府中养的家丁也都散了出去帮忙,成国公府那边……”
兵部尚书看了旁边章景繁一眼。
“你祖母带着成国公府上下女眷,去城墙处增援了。”
成国公府的女眷,都是会功夫的。
具体更多来不及多说。
傅珩和章景繁翻身上马。
外面。
禁军已经等在大理寺门口。
傅珩朝章景繁道:“你带走一半的禁军,不必守旁处,只坚守中央大街和鼓楼大街两条主干道,凡是进入城内的倭贼,一律斩杀!”
过了这两条主干道,后面就是宫城。
章景繁领命,带人就走。
如何布置,章景繁自有安排。
傅珩带着剩下一半人,直奔城墙处。
眼见傅珩赶来,西山大营统帅要哭了。
几步迎上去,“这城墙忽然就塌了,本来能再坚持一阵子的,我没想到它忽然会塌了!好多人都砸在底下了。”
现场惨烈的不忍直视。
傅珩问,“怎么不用弓弩?”
旁边,工部尚书跳脚怒骂,“皇上起先不让西山大营进城,耽误了时机,后面再进来,来不及四面布防。”
不让进城?
傅珩差点被这话气死。
愚蠢!
猛地吸了口气。
西山大营本就作战经验不足,城墙一塌,从将到兵,全都慌了神。
这才给了琉倭大军冲进来的机会。
后面带来的禁军五排轮换,弓弩齐上。
怼着往里冲的琉倭大军就射,那箭弩上带着火油,烧过去便是一片火。
火线变成火墙,勉强暂时将琉倭大军冲击的速度压住。
傅珩在人群里找见王伯,压着声音问:“徐西宁呢?”
“去城外找发财了,昨儿夜里就走了。”
发财和铁骑队在一起,那也就是说,徐西宁在外围厮杀。
傅珩嗯了一声,继而吩咐王伯,“劳烦您,带着吉庆堂的伙计们撤退,你们不守城墙这里,吉庆堂的伙计对京都各个巷子小路都熟悉,他们带路,带着西山大营三千人马,去堵住各个小路。”
王伯领命。
临走,将手里一把香塞给傅珩,压着声音说:“吉庆堂后院埋着黑火药,若是需要,世子去取。”
傅珩一愣。
黑火药味道冲……
他蓦的好像知道王伯为什么那么喜欢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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