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香大感意外,“咋的,不找?”
“就是不找!”张三抠瞄一眼崔雅香,心想,我就相中你了,怎么能要别人呢。
张三抠只是在金钱上锱铢必较,其他方面都很不错,他心灵手巧,乐于助人,谁家里什么东西坏了,开荒种点儿地,红白喜事儿什么的,他是有求必应,在于家沟很有人缘。
崔雅香家的院子很大,有个大菜园子,春天要种菜,都是张三抠帮着播种,她家桌椅板凳坏了,她都不求罗序,就找张三抠帮助修理。
像今天,罗序让张三抠帮助把两块玻璃换上,这哥们儿二话没说,颠颠跑到街上,剌回两块玻璃给换上了。
“咋不找呢?”崔雅香问。
“嘿嘿,没意思。”张三抠低头笑笑,然后说,“没相当的。”
崔雅香说:
“那几个小寡妇一个比一个水灵,哪个配你不是背服的!”
“嘿嘿。”张三抠只是笑,忽然他又来了一句,“都是老干巴筐,水灵个屁。”
“还整出来个老干巴筐!”崔雅香问,“三抠,啥叫老干巴筐?”
张三抠说:
“老干巴筐就是掉了底,没人乐意用的破猪腰筐。”
崔雅香说:“张三抠,挺能琢磨呀,等我告诉那几个小寡妇,看她们不挠死你!”
张三抠吓坏了,“你可别告诉她们,那几个娘们儿可喇茬了,真能把我挠死!”
罗序谢金玲崔雅香三人开心大笑。
彭成贵在外屋地忙活着炒菜,他听不懂东北方言,也不知道屋里为什么笑。
菜炒好了,他往桌上端。
罗序谢金玲出去帮忙。
这桌菜,没有什么新意,和崔雅香家的那桌菜基本一样,就是猪肉炖粉稍稍变了一下,里面加了一些酸菜。
在煤城,甚至在东三省,冬天家家都是这些菜。
喝上酒,罗序说:
“谢婶,大人不见小人怪,我说话不经大脑,你还要多加谅解!来,我敬你一杯!”
罗序说完,一杯酒就干了。
罗序家没有酒盅,只有酒杯。
他的酒杯,就是普通的玻璃杯,也是三两三的容量,一瓶酒刚好倒三杯。
崔雅香说:
“小罗,你是实诚人,你说的话,婶都铭记在心!”
罗序说:
“谢婶,我没上过几年学,不会说话,又有说错话的地方,请你原谅!”
崔雅香说:
“小罗,没有文化可以学习,高尔基说过,社会就是大学,学历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大小的标准!我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文化都不怎么高,不也是推翻旧社会,建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让人民当家作主。你好好干,以后会不错的,怎么也能养活你爹你妈。”
张三抠说:
“崔姐,小罗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汉,对我总是客客气气,三哥三哥叫着,没有瞧不起我是捡破烂的。”
谢金玲说:
“三哥说得对,我罗哥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汉!”
崔金玲觉得刺耳,心想,一个小煤黑子有什么好,她瞪了女儿一眼,转移了话题。
“死丫崽子,大人说话你少掺言,三扣叫我崔姐,你还叫他三哥,辈分你都搞乱了!”
谢金玲说:
“你们叫啥我不管,罗哥叫他三哥,我也叫他三哥!”
崔雅香说:
“这个死丫崽子中邪了!要不这样,三抠,你也叫我婶吧!”
张三抠暗想,以后我娶了你,还得麻烦改口,就说:
“各论各叫才好,我还叫你崔姐吧”
谢金玲说:
“对,各论各叫!”
罗序和张三抠喝酒的时候,后者每次都说想娶崔雅香,还让他帮忙给牵线搭桥,他每次都难以拒绝,答应下来,可是,面对崔雅香,他怎么也张不开口。
他知道,崔雅香和张三抠,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到不了一起。
你张三抠一万个愿意,崔雅香一万个不愿意啊。
他知道,要是跟崔雅香提了这件事,那也是自讨苦吃,他会被骂成茄皮子色。
因此,他只能编个善意的谎言,说问过了,谢富尸骨未寒,崔雅香还不能找对象。
他的这个回复,也让张三抠心里一直燃烧着希望。
酒壮熊人胆。
张三抠从没和崔雅香喝过酒。
就算他帮助种园子,崔雅香也没留他吃过饭。
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喝了点儿酒,胆子也大起来,突然说:
“雅香,你看咱俩的事儿咋办?”
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一时让崔雅香脑袋没转过弯。
“三抠,你说啥?”
“我说咱俩的事儿。”张三抠底气很不足。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崔雅香明白过来,这让她感到侮辱,眼里顿时闪着愤怒和鄙视。
但她装作不明白,但语气明显不满,“三抠,咱俩啥事儿,我欠你钱咋的!”
看到崔雅香眼里喷着火苗,张三抠马上改口。
“我是说,我跟你说过小玲和小罗的事儿,你忘啦?”
张三抠跟崔雅香提过一回,让谢金玲罗序处对象,但被崔雅香言辞拒绝了,还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打那之后,他再不敢提了。
这个时候,他翻出这个旧话题,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
这种事情,崔雅香能忘吗,马上拉下脸,“三抠,喝酒就是喝酒,别扯没用的!”
张三抠说:
“小罗多好啊,一个人打倒四五个小偷,在煤城出了名,那些流氓头子都怕他,你有这样的姑爷子,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崔雅香骂道:
“滚犊子!能打仗的,早晚进监狱,这年头,有钱才是爷,能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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