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收到一封信函,是袁彬送来的。
里头有若干红豆和急匆匆一句话:“已到鲁州,一切都好,勿念。”
瑞珠轻声道:“送信的人说,袁大人到了鲁州,疫病尚未蔓延,只有零星几个百姓得病,事态并不严重。”
清浅点点头,是的,前世根本不曾听说有疫情,只有一场大的饥荒。
想必不多久,袁彬便回来了吧。
清浅提起笔,回信一封道:“盼君早归,一切安好,飞燕的案情也有了线索……”
瑞珠愣了一下道:“姑娘有线索了?”
清浅将信折起,封上递给白芍,一边点头道:“应当是有了线索,后日孙显夫人去瞧她的庶女,我会陪她一起去。”
未成亲前,清浅曾陪着孙显夫人一起见章浩,这回再去见一次,又何妨?
第二日,清浅带着粉黛去了孙府门口。
上回,清浅揭露章浩脚踩两只船是粉黛陪的,这回也叫上粉黛跟随。
粉黛乐得瞧热闹,笑嘻嘻跟着。
孙显夫人出了门,见清浅的马车,笑着上来道:“听粉黛丫鬟送信,你也同我一道去,我心中算是安定了些,正好也省了一趟车马。”
清浅笑道:“夫人快来,正烧了热热的水泡了茶点呢。”
孙显夫人笑道:“我真是有口福了。”
孙显夫人的丫鬟还提着一个大包,似乎是给孙宛然捎带去的。
粉黛道:“夫人真是好嫡母,亲自去瞧庶女还带这么多东西。”
孙显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老爷也知道,章浩那小子娶宛然,并没有安好心,担心女儿吃亏罢了。”
清浅问道:“他们可曾提出什么要求?”
孙显夫人道:“回门的那一日,章浩提出想进国子监读书,老爷勉强同意了,后来宛然又上门一次,说是有孕了,想买几个丫鬟伺候,我给了她两百两银子,老夫人给了两百量,听说老爷私下偷偷给了五百两。这回又说孕吐严重,老爷让我去瞧瞧。”
粉黛呵了一声道:“这才嫁过去两三个月,便提了这么多要求?必定是章浩在背后怂恿的。”
孙显夫人叹息道:“没法子,老爷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连带我们都受罪。”
粉黛不解道:“满京城的进士,怎么非得要这人?孙姑娘也太草率了。”
一行人边聊边到了章府。
说是章府,其实也是孙府花银子买下,作为陪嫁带到章家的。
三进的院子,小巧雅致。
一个小丫鬟守门,见到孙府来人,忙笑着迎进来道:“老爷在国子监读书,即刻便回,夫人在里头候着老夫人呢。”
孙显夫人见庶女不曾出来迎接,脸色有些不好,道:“你去送信吧。”
清浅笑挽着孙显夫人的胳膊道;“小门小户的,送信做什么,章夫人孕吐不舒服,咱们进去瞧瞧她。”
孙显夫人见清浅都不计较,便嗯了一声,随丫鬟进府。
孙宛然如同豪门夫人一般,坐在躺椅上嗑瓜子,一个丫鬟为她按肩膀,一个丫鬟为她捶腿。
见嫡母到了,方懒洋洋起来行礼让座。
孙显夫人道:“行了免礼吧,这是闻姑娘,从前你们见过的。”
当年德安郡主案,清浅频繁出入孙府,和孙府各位姑娘都熟悉。
孙宛然没有想到清浅来了,有些诧异行礼道:“闻姑娘安。”
清浅微笑道:“正巧遇到了孙夫人,索性无事,一道过来瞧瞧章夫人。”
孙宛然淡淡道:“闻姑娘请坐吧。”
孙显夫人坐在主位,问道:“听说你孕吐严重,你父亲颇为担心,让我来瞧瞧,顺带带了些东西给你。”
丫鬟将包裹打开,里头有吃的用的,各色补品,还有十个银锭子。
孙宛然笑道:“多谢母亲,最近要物色奶妈、产婆,手头确实有些紧,夫君又没有入账,这些银子也就够花两个月的。”
孙显夫人有些生气道:“从前你在府上,一个月月例不过二两银子,如今,上百两银子你们夫妻两人只够用两个月?”
连自己都没有这么奢靡。
孙宛然哟了一声道:“夫君正在备考,要应酬学子,要拜访名师,还要补身子,女儿更是双身子的,这些银子真是不够用的。”
粉黛看不过去,高声道:“没听说嫁出去的女儿要靠娘家养着,娘家还要替你养夫君和儿子的。”
孙宛然瞥了一眼粉黛道:“没听说主子说话,丫鬟插嘴的。”
清浅抿嘴一笑,孙宛然倒是牙尖舌利的,怪不得哄得孙显团团转呢。
粉黛撸袖子。
清浅横了她一眼,人家说得也没错,难不成还开打?
粉黛乖乖将袖子放下来。
清浅微笑道:“章夫人,怀孕之人切忌动怒,不然多少补品都补不回来的。”
孙宛然知道清浅的厉害,对她倒不敢言语过激,笑了笑没做声。
孙显夫人起身道:“老爷嘱咐我来看你,我看过了,东西也带到了,似乎你身子还妥当,那么,我们也告辞了。”
孙宛然道:“母亲留步,等老爷回来用了午膳再走吧。”
孙显夫人道:“你们日子过得紧,我们就不打搅了。”
正要告辞,外头章浩骑马回了,笑道:“母亲来了,小婿在外头读书,不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孙显夫人淡淡道:“不打紧,你读书要紧。”
章浩见清浅,愣了愣道:“闻姑娘也来了?”
再见粉黛也过来了,不由得心虚了虚,上回粉黛的彪悍还历历在目。
章浩道:“母亲,小婿有文章要带给父亲,请母亲移步书房。”
孙显夫人有几分不愿意,道:“你去拿来,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清浅笑道:“章公子一片诚心,夫人跟去瞧瞧,我陪宛然妹妹说话。”
孙显夫人带着丫鬟随章浩去了。
留下清浅和孙宛然。
清浅笑道:“章夫人,我有一事想单独问问夫人,请夫人屏退左右。”
孙宛然带着怀疑的目光,但最终还是点头让左右退下。
孙宛然问道:“我和闻姑娘不熟吧,闻姑娘有事?”
清浅问道:“我想问问章夫人,身孕几个月了?”
似乎猫儿被踩了尾巴,孙宛然的声音都尖刻起来:“闻姑娘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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