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姬的父亲是袁彬救的,那么甘姬呢?
袁彬自己主动道:“你母亲的病可好了?妹妹可曾好好嫁人?”
甘姬双目含泪道:“母亲的病大好了,妹妹也许配了人家,若不是大人出手相助,妹妹也要和我一样,许配给人为妾了。”
袁彬叹道:“你父亲本是朝廷官员,为官廉洁,想不到去世之后,居然家中清贫如此,辛苦你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甘姬道:“以妾身一人,换全家的平安,妾身愿意,哪怕是与苏静好这种人为伍。”
原来,她投靠苏静好,也是袁彬示意的。
袁彬问道:“苏静好那边,有什么异动吗?”
甘姬道:“苏静好日日痛骂老夫人老不死,骂周媛是吃白食的,吃了白食还不够,还要勾引工部李大人,水性杨花。”
清浅笑了笑,五十步骂一百步!
苏静好还敢说别人水性杨花。
袁彬示意清浅,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直接说。
清浅微笑道:“听说定国公在清水胡同养了一个歌姬当外室,有劳甘姐姐将这消息传到苏静好的耳中。”
甘姬笑道:“若知此事,苏静好还不得跳起来。”
袁彬插了一句道:“消息一定要传到苏静好的耳中,不过细节需稍微改一改。”
清浅瞧了一眼袁彬,听他往下说。
袁彬道:“你去告诉苏静好,三日后的夜里,定国公和歌姬在天香酒楼私会。”
甘棠笑道:“妾身明白。”
待甘姬走后,清浅问道:“怎么又变成了天香酒楼,你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袁彬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见袁彬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清浅对于苏静好的担忧明显淡了。
此时,崇山突然策马过来,脸上表情怪异。
袁彬问道:“怎么了?”
崇山附耳说了几句话,袁彬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清浅忙问道:“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助吗?”
袁彬摇摇头道:“我先送你回去。”
瞧这模样,事情还不小。
锦衣卫的事情多是秘密,清浅不再细问,回了闻府。
闻府里头欢天喜地在准备省亲。
闻仲豫亲自在府里张罗:“让人将园子修缮一番,种些梅花忍冬等冬日的花,尤其是皇后旧日的院子,好好粉刷,添置最好的东西,皇上和皇后要歇息的,半点含糊不得。”
禄管家忙回道:“老爷放心,皇后娘娘旧日的院子都粉刷一新了,珠帘是珍珠的、桌椅都是现订的梨花木的,就连喝茶的瓷器都让铺子送最新的来。”
闻仲豫还嫌不足:“着人仔细打扫,要一丝灰尘也没有,尤其是横梁、窗沿这些看不着的地方。”
禄管家一一应了。
闻仲豫见到进门的清浅,笑着招手道:“清浅,你来得正好,你母亲带你哥哥去温泉也有好一阵子了,如今皇后娘娘要省亲,你也该送信让她们准备回了。”
母亲的身子刚有些起色,幕后黑手的痕迹还没有露出来,难不成便要回来?
回来后继续病怏怏的?
清浅心中有些毛躁,敷衍应道:“女儿知道了。”
闻仲豫喋喋不休道:“你回去便修书吧,稍后我让禄娘子去取。”
清浅请安告辞,带着瑞珠和白芍经过府里。
只见一路花草茂盛,芳香扑鼻,浑然不似严寒的冬日,仔细瞧去竟是引了地热栽培花朵。
为了皇后省亲,父亲费了不少心思。
不,不是为了省亲,而是为了皇上要来。
见了几个陌生的丫鬟小厮路过,清浅驻足道:“我瞧府里头,又添了不少人?”
上回记得瑞珠说过,只加了十来个丫鬟的。
瑞珠笑回道:“娘娘省亲是大事,人手不够用,老爷亲自吩咐加了花园子的人手,还有厨房的,园子里头打扫的,怕不得一次加了二十来个。”
清浅心中警惕,吩咐道:“我的园子和母亲园子,不用新丫鬟。”
瑞珠忙道:“奴婢明白。”
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急躁,清浅回到自己院子,禄娘子早已恭候着。
如今,清浅对禄娘子满心防备。
虽然她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但种种迹象表明,她在母亲中毒的事情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见她到来,清浅淡淡问道:“什么事?”
禄娘子忙道:“老爷吩咐,让奴婢来取信函送给夫人,迎夫人回来。”
清浅坐下,喝了一口茶水道:“你先去忙别的,我稍后得空了便写。”
禄娘子并不走,问了一句道:“奴婢晚间再过来,姑娘瞧瞧可有功夫?”
清浅说了一声:“可!”
禄娘子继续道:“老爷吩咐,府上的香料不足,恐别的娘娘不入眼,姑娘有香料铺子,能否请姑娘奉些清新的香料供娘娘省亲用!对姑娘的铺子也有好处。”
父亲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出这笔银子吗?
姐姐省亲,自己可以出银子,哪怕全部包下来,清浅也承受得起。
可是,平白让自己出,还说的冠冕堂皇,清浅绝不答应。
清浅笑了笑道:“公是公,私是私,香料倒是有,但是那都是我的私产,府上若是要,我让粉黛过来和禄姐姐接洽,必定给咱们府最优的价!”
禄娘子有些意外道:“老爷并没有拨银子,老爷吩咐姑娘……”
老爷吩咐!
一股怒火直冲清浅的心!
用力将茶水顿在桌上,清浅冷笑道:“一口一个老爷吩咐,用父亲来压我吗?你到底是父亲的陪嫁丫鬟,还是母亲的陪嫁丫鬟。”
禄娘子忙跪下道:“奴婢该死。”
瑞珠从中缓和道:“禄姐姐,这香铺子的来历你又不是不知,是袁大人赠给我们姑娘的。如今香料猛涨,姑娘支撑不易,便是朝廷也不能白用的。”
袁大人赠的,也敢染指?
朝廷都不白用,你们敢白用?
禄娘子越发慌了,磕头道:“奴婢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赖账的意思。”
“没有便好。”清浅再次拿起茶杯,笑了笑道,“你是母亲跟前的老人了,如今的地位难得,不要自己亲手葬送了。”
禄娘子垂头丧气出了院子。
禄管家见自己娘子无精打采的,问了缘由。
禄娘子低声说了。
天边的彤云带着风,变幻出各种形状。
禄管家低声安慰自家娘子道:“暂且忍耐些,这府里快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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