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好心？”
“？”
柯雯明显愣了一下，惊讶地转头看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到她的表情，齐铭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目光流转，很快将心里的情绪藏起，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我是说，你太好心。”
闻言，柯雯心里的疑惑才渐渐散去。
没有半点怀疑。
从小到大，齐铭只会对她温柔，眼里根本容不得其他人的存在，更不会惹她生气的。
“对了，齐铭哥哥，这次你去参加全国奥数比赛一定要小心，姜喜月也跟你一起去呢，真不知道她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参赛。”
说起这件事，柯雯心里又有些不满。
之前老师公布了这次去参加比赛的选手，整个高二只有姜喜月和齐铭两人。
到时候学校还会统一安排酒店。
怎么偏偏就是姜喜月？
这半个月，她简直出尽了风头！
她越想越气，恼得攥紧拳。
齐铭的视线又落在远处的姜喜月身上。
对方正在树荫下闭目小憩。
微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勾勒着精致的五官，操场上半数以上的男生，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他看了几秒，才缓缓回答：
“我会注意的。”
——
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在六月初开始报名，七月进行初赛。
这次的比赛场地刚好是A市。
过去几年，籁文高中年年都挑选学生参赛，但是连最次的鼓励奖都没有得到过。
籁文每年高考一本率和高分率都是全市、甚至全省第一，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滑铁卢？
每年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多。
不仅专车接送，还订下全市最好的酒店，准备最好的饭菜和营养品。
可还是无济于事。
就因为这样，每年到这个时候，也是籁文被其他学校嘲笑的日子，一直抬不起头来。
今年，在教导主任刘熠的保证下，校长和董事会决定再赌一把，拨出了比以往多一倍的资金，用在这次的比赛上。
不仅是酒店和膳食，甚至还为每个选手制作了专门的服装。
男生是改良后的深色西装，女生则是学生气息浓重的百褶裙，十分漂亮。
出发前，姜喜月抵达集合地点。
放眼看去，这次的参赛选手和以前差不多，大多戴着厚厚的眼镜，怀里抱着参考书，典型的学痴模样。
姜喜月一上来，学校准备的大巴仿佛瞬间亮了起来。
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去参加奥数比赛的选手，更像是去参加偶像活动的。
一看到她衣服上的学号，几人更是不解。
D班？
那不是出了名的，花钱进来的“特殊学生”班级吗？
学校怎么派这样的人去参加比赛？
可是……
就算是D班，看着眼前的人，也没有人讨厌得起来。
姜喜月迅速走到后排，看到戴耳机坐在窗边的齐铭。
在他前面一排坐了下来，用手机给范秀兰发消息，告知自己已经抵达。
范秀兰知道她要去参加比赛，本来还想送她，却被姜喜月拒绝了。
她太久没工作，清洁工的工作不轻松，每天都累得抬不起手来，这次学校准备了转车接送，她只要到目的地集合就行，不用人送。
这几天，范秀兰明显心情不错。
在她眼里，能代表学校去参加这样的比赛，已经十分厉害了。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发完消息，姜喜月转头看了看周围，不少人还在看书，手上拿的都是和奥数有关的考题。
奥数比赛获奖，高考可以加分。
而且更重要的是，学校也专门设置了奖学金。
一等奖，十万。
二等奖，六万。
三等奖，三万。
这对于车上的学生来说，是一笔巨款。
就算以前从来没有获过奖，他们也要拼一把。
收好东西，姜喜月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也在低头看书。
胸牌显示是高三的学长，张澜。
“张澜同学？你去年也参加过比赛吧？”
对方一听她搭话，紧张地抬头。
“你知道我？”
姜喜月笑了笑。
“我看过前两年的比赛名单。”
报名之后，年级主任刘熠拿来给她的。
除了前几年的比赛选手名单，还有一些关于奥数比赛的资料，堆成小山一样。
不过姜喜月只看了几本。
闻言，张澜脸上露出一抹骄傲。
推了推眼镜，道：“去年我只差一点，就能得三等奖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比赛情况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张澜立即道：“有，这些可是我上次比赛的经验，其他人我都不说，你问，我就跟你说说。”
他认真地从比赛前的准备，到规则、场地，说得清清楚楚。
看得出做足了准备。
张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姜喜月的表情。
见她一直没说话，还以为她在紧张。
毕竟是D班的人，还是第一次参加比赛，肯定很慌张吧？
安慰道：
“别担心，这次我准备得很充分，肯定能获奖，最起码能拿个三等奖，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带你飞。”
姜喜月笑着点头。
“谢谢，到时候我们相互帮助，争取得一个好成绩。”
“好，我帮你！”
张澜一口答应下来，还把自己的参考书分给她一本。
这本书姜喜月早就已经看完了，上面的题目，她只要眼睛一扫，就知道答案。
但不好扫了学长的好意，只好接过来复习。
车辆启动，车里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
坐在后方的齐铭一直没动。
一手支撑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
耳机里的歌早就停了。
刚才姜喜月和张澜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听到最后张澜的保证，忍不住扬了扬眉。
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帮谁……
籁文高中这次订的是皇家酒店，就在比赛会场隔壁，全部选手统一豪华大床房，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相比其他人的重装出击，姜喜月带的东西很简单。
到了房间后第一个收拾好，提前下楼。
一来到大厅，刚好看到另外几个学校的选手也到了。
是同市的学校。
第一中学和第二中学。
每年奥数比赛，他们都能获得不错的成绩。
刘主任曾经特意给她提过这两所学校的人，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学校老师相互看不顺眼，下面的学生也是水火不容。
姜喜月本来想避开，可他们来的选手太多，把大厅堵住了，全部挤在前台，她也不得不停下，等着他们散去。
一中和二中之间也是水火不相容，此时站在一起，气氛剑拔弩张，一副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感觉。
不得不各看一遍，连一眼都不想施舍。
正不耐烦地等着，突然看到站在电梯旁的姜喜月，都愣了一下。
又忍不住频频转头看。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靠得近的一中学生走过来。
“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姜喜月一愣，才想起自己没穿籁文校服，这套衣服是新制的，其他人应该不认识。
再加上出来的时候，她还把胸牌摘了。
“嗯，我第一次参加。”
“人太多了，早知道应该提前过来的。”
几人抱怨着。
姜喜月看了看，道：“我记得，侧面也有可以办理的前台，你们要不要过去试试？”
早前他们进来的时候，刘主任就直接带他们走的绿色通道。
“真的？”
几人脸上一喜，立即走过去。
果然见还有一个比较小的前台设计在侧面，只是那边大多办理的是其他业务，但现在客人太多，也开通了办理入住的业务。
短短几分钟，几人迅速办好，让几个同学也过去试试，回来找姜喜月。
“要是你不来，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你是哪个学校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来参加比赛。”
“自己报名的吗？”
他们围着姜喜月，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学校里都鲜少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女生，更别说来参加奥数比赛的选手里了。
姜喜月见大厅里的人少了，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
正想着要不要说明自己来自籁文高中，身后的电梯刚好打开，拿着书的齐铭站在里面。
他正准备餐厅。
一脚踏出电梯门，看到姜喜云被几个人围在门口。
竟然是一中和二中的人。
比赛期间，学校之间挑衅的事不在少数。
他迅速上前几步，二话不说，将人直接拉到身后。
一中和二中的人平时也是水火不相容，此时难得相处和谐，一看姜喜月被人拽走，瞬间同仇敌忾。
“你干什么？！”
“还不快点放手！”
卷卷袖子就要冲上来。
姜喜月愣住，没想到齐铭会这时候帮自己“出头”。
面对其他人的质问，只是某眸一扫。
轻描淡写的动作，带着无声的气势。
“你们有事？”
眼看他们剑拔弩张，姜喜月连忙朝他们道：“没事，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不用担心。”
闻言，两个学校的人看了看，才发现姜喜月和齐铭穿着同款式的校服。
齐铭胸牌没摘，他们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学校名字。
解释一愣。
“你……是籁文的？”
姜喜月点了点头。
“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希望到时候能好好比一场。”
听见这话，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刚才他们还在猜姜喜月的身份，没想到，偏偏是籁文的。
籁文可是他们最看不起的学校了。
真是可惜。
看着眼前的人，他们竟然有些不忍心看到姜喜月落败时，脸上出现落寞的表情。
迟迟没有说话。
此时，齐铭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
看他们的态度，似乎不是来找茬的，更像是在跟姜喜月搭话。
想到刚才姜喜月站在人群中，满脸笑容地和他们说话。
齐铭面色不觉一黑。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刚到酒店不到一小时，竟然就能引来一堆人。
目光渐渐冷下来。
朝两个学校的人道：“没事可以让开了吗？”
冷清傲气的声音相当拉仇恨。
刚才还态度摇摆不定的学生瞬间炸了。
“拽什么？你们籁文每年轰轰烈烈，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来比赛了，可是呢？还不是年年陪跑？”
“我看你们今年也差不多！”
他们拿出过去几年嘲讽籁文的架势，嘴下不饶人。
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姜喜月还在。
愣了愣。
气势瞬间没了大半。
讪讪地解释：
“那个……我们不是说你啊。”
姜喜月无所谓道：“没关系，你们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几人瞬间涨红了脸，更加不好意思。
一群人僵持在电梯口，直到两所学校的老师叫集合，他们才终于离开。
“我们也住在这家酒店，以后见。”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喜月。”
姜喜月同他们摆手再见。
等人走了，才转过身，见齐铭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漠，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
姜喜月心里纳闷，装作没看见，朝餐厅走去。
午餐也是学校专门让酒店准备的。
按照刘主任的说法，营养搭配，有利于脑力开发，能考更高分。
姜喜月看着盘子里的饭菜，实在没发现两者的联系，不过味道不错是真的。
午休结束，所有人准备到会场，提前熟悉场地。
姜喜月睡得有些沉。
刚才吃完饭后，她看了不少之前没看过的数学参考书，吸收了太多知识，脑袋涨涨的，就连闹钟响也没听见。
最后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齐铭站在门外，看着明显刚睡醒的姜喜月，一板一眼道：
“该出发了，老师让我来叫你。”
“嗯……等我一下。”
姜喜月轻声应了一句，迅速整理衣服和头发。
似乎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软软的。
本来知道姜喜月迟到后，他有些不满，以为是迟迟没有发作的女配终于开始作妖了。
可此时看到她顶着睡得松软粉红的脸颊，睡意绵绵地软声说话，心里的不悦竟然消散了许多，竟也没有觉得不耐烦。
安静地等在门口。
看到她平时顺直的长发，因为睡得太迷糊而微微卷起，心情甚至有些愉悦，像是知道了她的什么小秘密。
一直盯着看。
直到姜喜月把头发拨整齐，才终于移开视线。
目光落在门口的鞋柜上。
见上面堆放着好几本参考书，都是没见过的版本。
出发的时候，姜喜月什么资料都没带，这些书应该不是她的。
“这些是什么？”
姜喜月一边穿鞋，头也不抬。
“刚才一中和二中的同学给我送来的参考书，说是对比赛有帮助。”
闻言，齐铭刚才好不容易浮在心头的好心情，瞬间风吹云散。
皱着眉。
“你们不是今天才认识吗？”
“对啊。”
姜喜月支起身体，似乎没觉得什么不对。
刚才她就是看这些参考书，看得脑袋迷糊，差点错过出发时间。
不得不说，一中和二中这些参考书都是他们老师自己出的，和籁文不是一个档次，难怪过去的成绩一直很好。
齐铭紧抿着嘴唇。
提醒她：“一中二中和籁文的关系不好……”
姜喜月却根本不当一回事，笑眯眯的。
“可是他们跟我关系好啊。”
一边说，迅速关上房门。
“走吧，要迟到了。”
又是不悦。
一中二中和籁文竞争激烈，恨不得他们永远得不到奖项，以前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
现在和姜喜月才认识不到一天，竟然连珍藏的参考书都送过来了。
说好的校仇呢？
两人踩着最后出发时间，迅速下楼，被等在下面的刘熠主任说了几句，便迅速上车，前往奥数比赛场地。
前脚大巴刚走，没过几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
柯成峰下车，回头道：
“这次我被抽调来这里当监考，按理说是不能带家属的，你到时候可不要乱跑，不能影响比赛进行。”
坐在里侧的柯雯迅速下车，一脸乖巧地点头。
“我一定乖乖听话。”
“还是爸爸对我最好了。”
自从知道姜喜月会和齐铭住在一家酒店，单独相处好几天后，她就一直想让柯成峰把她一起带来。
求了好几天，他才终于同意。
此时看到眼前的酒店这么豪华，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怎么能让姜喜月和齐铭哥哥单独相处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