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眸微眨,懒懒说了声好,身子却没动。
等丁雨拿完相机跑到大厅去看时,只见没人,又急匆匆往回跑,把林酒酒从水里拉起来:“快走啦,你泡太久了。”
林酒酒揉揉眼睛,裹上浴巾擦了擦,就露出一张小脸:“我好困,我能回去睡觉吗?”
“这才几点呀。”
丁雨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八点二十五,“你还没吃饭,那边有自助餐,吃了再回去。”
泡完澡需要补充补充体力。
林酒酒点点脑袋穿上浴袍,将大好春光尽数遮盖,眯着眸子懒洋洋跟出去。
虽然这会儿汤泉馆里客人不多,但自助餐区的食物还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众人拿了点食物回包厢,零零散散坐下看电影。
看的是部未删减版的恐怖片,内容较为血腥,看得房间里此起彼伏响起惊呼声。
丁雨叫得尤为响亮,屡次将差点睡着的林酒酒从睡梦中喊醒,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无头女尸,默默吃起草莓来。
正看着,许辞从后头戳戳她,用口型说:“三叔打电话来,我去接一下。”
林酒酒嗯一声,从懒人沙发上支起身子,跟着朝外头走去。
她坐得比较边缘,明明是很细微的动静,却还是引来不少视线侧目,隐晦而火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都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这会儿见色起意的人还真不少。
丁雨发觉这一幕,握紧拳头威胁般朝那些注视的男生挥了挥,也用口型道:“看你妈呢。”
许辞在旁边接电话,对面大概问了些住址之类的问题,他应得有点不耐烦,脑袋直往包厢里探,眼睛盯着电影一眨不眨地看。
“我接吧,”见他心不在焉,林酒酒从他手中顺过,许辞千恩万谢地朝她鞠了个躬,冲回去跟人讨论剧情。
她拉上包厢门,半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头发打圈,软了音调喊:“三舅舅好。”
“酒酒吗?”
对面顿了下,声音突然就柔下来,“今天坐飞机累不累?”
林酒酒乖乖地答:“还好。”
她边说着边抬起脑袋,手上动作微顿,好像在远处包厢的木制门边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听小辞说你们去泡温泉啦,泡完早点回酒店休息,别太累了。”电话那头许文泽还在说话,“我就住你们酒店不远的地方,等你们参加完讲座,我再来领你们吃饭去。”
林酒酒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嘴上仍安静地应道:“好,三舅舅也早点休息,我们待会儿就回去了。”
“哦对了,你们泡的那个汤泉叫什么名字?是沏兰吗?”许文泽又问了一嘴,皱皱眉道,“我有个朋友也说在那里有事。”
林酒酒走到二十米远的地方,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顿下脚步,嗓音温和干净,不带任何情绪:“三舅舅,你的朋友是沈七爷吗?”
许文泽:“……”
他怔住,没料到林酒酒这朵看起来清纯到不能再清纯的小白花居然这么聪明。
沉默片刻后实话实说道:“是的,他是我的病人。”
他顿了顿,又道:“三舅舅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最好避着他一点,他这人没这么简单。”
林酒酒轻轻哦一声,没多大情绪:“知道啦,谢谢三舅舅,我们晚点再聊,拜拜。”
她挂断电话,放回口袋里,看着不远处站在门外守着的阿左阿右,稍稍皱眉。
其实从第一次跟许文泽视频通话的时候她觉得不对劲。
一个陌生人,不会用这样好奇的似曾相识的目光打量自己,加上沈唤曾经在国外接受心理治疗,许文泽一回国就跑到南州市,不得不让她有所怀疑。
她再上前一步,正要出声喊阿左,旁边突兀地跑来个男生,关切道:“许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
林酒酒狐疑地转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顿觉熟悉,名字却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男生面色稍稍尴尬,提醒她道:“于然,上次我们还一起参加晚会了。”
虽然后面因为她在台上晕倒被许问带走,两人只相处了短短几分钟。
林酒酒这才想起来,朝他礼貌地笑了下:“我记得你的。”
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又圆又大。
头发没吹太干,仍有几缕贴在脖颈处,细腻肌肤从宽大浴袍中延伸出来,比平日更添了几分媚人。
于然刚刚就被她迷得魂不守舍,但无奈许小少爷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找不到机会搭话,这会儿见人一直没回来,才追出去看看。
没想到真被他瞧见林酒酒一个人在外头站着。
他也知道林酒酒这话肯定只是客套,稍显局促地问:“是不是电影太恐怖了?我就说让他们别放这个,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不了吧。”
林酒酒打了个哈欠,心里还惦记着跟阿左打个招呼,侧目朝他们包厢看去时,却见门开了,阿左阿右不见了,大概刚刚离开。
她抿了下唇,试图从这个角度向包厢里看,却什么也瞧不见。
于然没发现她的动作,还不死心,摸摸后脑勺道:“那吃点蛋糕呢?这儿的布丁很出名,是个米其林的大厨做的。”
林酒酒兴趣全消,心底腾升点被打搅的不满。
却也不想回那满是人的包厢里去,干脆点点头道:“好。”
于然顿时惊喜,同她一块儿往二楼的法国餐厅走。
这个时间点原本楼上的餐厅已经关门了,但许家大小姐要吃布丁,没道理拒绝,便二话不说将人迎接上来。
谁知刚一上楼,就听见浪漫音乐声悠扬,落地窗旁还坐着一桌客人。
两人抬眸看去,于然小声地靠近林酒酒不满道:“还说是破例接待我们呢,这不还有别人吗?”
于是林酒酒抬眸,目光再一次越过昏暗灯光,准确无误地撞进了沈唤的眸子里。
沉默之间,她不合时宜地想,自己每次看他时,总是能巧合地同他对视上。
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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