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
总裁办。
言墨尘处理完沈落交给他的一大摞文件,抬眼才看到,沈落已经疲倦地躺在办公桌面睡着了。
落地窗没有关闭,夜风徐徐吹了进来。
虽说春天来了,已经没有冬天那么冷冽,但他还是担心沈落会感冒。
拧着眉,轻手轻脚从沙发起身,走到她面前,骨骼分明的手指,拿起椅背上披着的女款卡其色风衣外套。
而后披在了她的身上。
拿起她面前放着的笔记本电脑,重新回到沙发,然后帮她记录文件资料。
帮她处理完手头上堆积的项目文件。
抱着沉睡的沈落,走出了沈氏集团。
月明星稀,微风不燥。
吹起她乌黑的长发。
车子开到沈家别墅门口。
她还没醒过来的意思。
这段时间,她有多累,有多疲倦,别人不知道,言墨尘是看在眼睛里的。
把沈落抱到别墅门口,需要密码,而她睡着了。
输入第一次,是她的生日。
显示错误。
输入第二次,是她的结婚纪念日。
还是错误。
言墨尘一手抱着沈落,一手拿出手机,电话打到刘特助那,问顾轻延生日。刘特助有点懵逼:“你要我们顾总生日干什么?”
“不说是吧?那你明天别来上班了。去医院陪你家顾总去吧。”
刘特助很怂的报了一串数字。
抱着尝试的态度输入,门开了。
都离婚这么久了,嘴巴说得这么决绝,结果家里密码还是关于顾轻延的。
言墨尘勾了唇角,苦涩地笑了。
把她抱进卧室,放在粉嫩嫩的床铺,而后俯身帮她脱鞋子。他看到她脚底心红红的,有伤口,还有点发炎。
什么时候受得伤?脚上有伤,还穿着不透气的鞋子,东跑西跑的。
沈家别墅位于A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言墨尘给她购买透气的平底鞋,很方便,商场就在楼下。
他本可以打电话,让助理代劳的,但他没那么做,能帮落落出力的机会并不多。守护了这么多年,才碰到这么几次。
所以,每一次他都很珍惜,帮助她的机会。
他的内心很矛盾,既希望能经常帮她,跟她接触,又希望她永远不要需要他。
只想她过得好,哪怕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
买了双漂亮的女款鞋子,又前往药店,买了消炎药膏。
帮她清理完伤口,上完药,拿起被子,盖在她那娇弱的身子上。
他听到她紧闭着双眸,红唇微微张开,像是在说着什么话。
言墨尘俯身,附耳去听。
“顾轻延——”
“顾轻延——”
梦里都在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看来真挺难分难舍的。
言墨尘拿起她冷冷的腕骨,掀开被子,把她手掌放进被子里。
他要去帮落落,挽回顾轻延。
随着卧室门关闭。
“顾轻延,我不爱你了——”沈落呓语,一行情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
言墨尘在医院楼下,抽了一支烟,在冷风里想了很久,才决定上楼去跟顾轻延谈的。
其实他没那么大度,他并不想替别人做嫁衣,还是几次三番。
可落落的心思都在顾轻延身上,他想落落活得好,他想落落永展欢颜。
落落离开顾轻延这份土壤,会快速衰败的,留住花朵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别折断,别让它离开枝头。
病房里。
言墨尘跟顾轻延说了挺多,但顾轻延始终是一言不发,没有要表态的意思。
他这副冷冷淡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言墨尘火大:“你还是不是男人?沈落在为你哭,为你伤心,你不觉得你该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
他一个将死之人,做点什么呢。
唇角冷淡的上翘:“我觉得现在挺好。”
“顾轻延,听说你一直在找骨髓配对。”
“……”
“你时间不多了吧?如果你是为了不拖累沈落,才故意这么对他的,那我只能说,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怎么知道沈落不愿意跟你共进退?你这几次都是在帮她做决定,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言墨尘一把封住顾轻延领口:“把她追回来,听到没有,顾轻延。骨髓,我会帮你一起找。治病,落落也会陪着你。”
顾轻延喉结滚动了下,眼底掠过挣扎。
他当然知道,落落很好哄,只要他肯低头,肯说好听的话,肯死皮赖脸的缠着她,她迟早会原谅他。
可他不能那样做了,一周已经过了大半。
骨髓还是没有找到。
落落在感情里是一根筋,他死了,她怎么办。
让她孤独终老,他那么做,太自私,太混蛋。
再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
一步一步成为他想让她成为的样子,现在走回头路,意味着前功尽弃。
顾轻延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顾轻延,你当初那么爱她,愿意为了她,给她捐肝脏,我不信你不爱她了。”揪着他病号服的领口,骤然收紧。
“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言墨尘,你不是喜欢沈落吗?喜欢就去表白啊,就去追啊。你跟我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废话?”
“沈落忘不了我,说明她下贱。说明她不要脸。关我屁事。我早就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顾轻延冷冽一笑。
言墨尘气得一拳头打在他脸上。
他从病床上滚下来,舌尖抵了下挨打的口腔那边。
“顾轻延,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言墨尘瞪着他。
他抬眼,看到言墨尘这么护着沈落,他打心眼里高兴,到了地底下,他也能安心了。
“言墨尘,我顾轻延不是什么情圣。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变心有多快,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不要她,只是单纯变心了,跟我病情无关。”
“没得病,也不会要她这只破鞋。”
“你玩儿烂了,又想退货啊?你想的可真美。”
言墨尘被彻底激怒,揍了顾轻延几拳。顾轻延被揍得浑身是血,病房门此时打开,刘特助进屋,忙护在顾轻延面前:“言总,顾总本来就没几天日子可活了,你怎么还和他计较?”
扫了眼病号服上沾染的鲜血,言墨尘愤愤不平地放下抡起的拳头:“顾轻延,这是你自己说的。沈落在你眼里是只破鞋,在我心里她是无价之宝。你不要,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