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和宗云蒙离开皇宫的时候,斜阳已经偏西,街道两旁的店铺投下高大的阴影,笼罩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商夏轻轻倚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宗云蒙突然就觉得,他这个男朋友的位置有点形同虚设……
夏夏为什么不是倚靠在他身上?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子,还是比马车更软的。
宗云蒙挪了挪身子,朝商夏靠近了些,长臂一伸,将商夏整个地揽入怀中。
商夏睁开一只眼睛瞅他:“热!”言外之意就是:走开点儿。
宗云蒙:……
他好像被夏夏嫌弃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又错了,夏夏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嫌不嫌弃他身上,而是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上。
这丫头刚刚到底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思索事情?
商夏嘴上说着热,却没推开宗云蒙,倒是宗云蒙,立马就展开了自己的折扇,替商夏扇着风。
马车里的燥热散去了些,商夏睫毛轻颤,闭着眼说:“我先前让你在陛下面前说是我让你去的檀越国,多此一举了。”
商夏的身体随着马车行驶轻轻摇晃,睫毛浓密,又卷又黑,眉眼又十足的清冷。
哪怕闭着眼,都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刀锋般冷锐强势的气息。
“我喜欢夏夏护着我的这种感觉……”
宗云蒙轻轻抬手捧住商夏的脸,幽深的眸光轻轻扫过商夏眉眼,鼻尖,最后落到她红润粉嫩的嘴唇上。
宗云蒙拇指摩挲着商夏的唇,炽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吹得商夏脸上又热又痒。
她伸出五指往宗云蒙脸上一推,将他推开:“陛下让我发誓,才肯相信是我让你去的檀越国。”
宗云蒙顿时愣住,脸上神情都严肃了几分,他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儿。
“夏夏,我也没想到……”宗云蒙满是歉意和心疼地看着商夏,“我以为陛下会很信任你。”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商夏的神情要比宗云蒙平静得多,她睁开眼睛瞅着眼前男人,笑笑,“实际上,我们的陛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幼稚,也没那么蠢。”
宗云蒙却有些笑不出来,他自然知道陛下不蠢,但这跟他心中的自责不相互排斥。
“对不起夏夏,我没想到陛下会让你发誓,没想到陛下会连你也不信。”
“陛下并非不信我,而是因为牵涉到你,才会不信任我……”商夏的眸光乌黑透亮,好似能洞穿人,“陛下心中认定我会为了包庇你而撒谎,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商夏倒是觉得陛下知道了这点不是坏事,至少,陛下知道了宗云蒙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商夏深知期待一个帝王相信谁这种做法,太傻了。
商夏比较喜欢的一种做法是,无论你信不信我,但是你不敢动我。
“夏夏,是我的错。”宗云蒙觉得他有些小看陛下了。
有些事情陛下未必不知道,端看他愿意怎么做罢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你只是在听我的安排行事,要说失误也是我的失误。”商夏莞尔一笑,“我倒是认为在三大国公之中有人告发你之前,先主动向陛下挑明一切,是很明智的选择。”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告诉你我有办法让陛下不追究此事……”
是他贪恋被夏夏护着的感觉,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让夏夏发誓。
“不用,我就喜欢刺激,我的男人很优秀,我感到很欣慰。”
商夏一直以为,得要她兜着,宗云蒙私自率兵去檀越国的事情,才能彻底平息下来,才能彻底打消陛下对他的芥蒂,没想到,其实宗云蒙自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宗云蒙还是那个宗云蒙,无论他将自己隐得有多低调,也不会改变他是那个惊才潋滟的男人。
“我也没发完誓,陛下最后还是阻止了我,但我猜,陛下也知道我说谎了,但陛下不会追究的,有些事情越是追究,越是会更加地支离破碎,比如我们与陛下之间的信任和关系,这显然也是陛下不想看到的。哪怕是陛下,既然想要用我们,就得对我们有所包容。”
宗云蒙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能说夏夏看得太透。
忽然,商夏起身坐到了宗云蒙大腿上,两只手臂绕过他肩头,勾住了他脖子。
“你告诉我,你执意隐瞒陛下这两万兵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商夏问道。
“以防万一。”
这是他给自己,也给夏夏留下的退路,却不得已先用了。
“那你可是已经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
“没有。”
商夏轻轻一笑,咬住了宗云蒙耳朵,用低得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才是我爱的宗云蒙,并非愚忠之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宗云蒙,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陛下真的敢对你下死手,你就尽管狠狠地反击,就算你不想谋逆,也得用自己手中的权势保护好自己。”
“夏夏慎言……”
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宗云蒙心脏却是一阵加速跳动,也不知是为着她胆大包天维护自己的话,还是为着她乱咬自己。
商夏放开宗云蒙的耳朵,准确无误地含住了他嘴唇:“我很慎。”
马车外面的听风一阵奇怪,他发现马车比之前摇晃得更厉害了。
明明脚下的路很平坦,可不知为何,马车竟然晃荡得这么厉害。
下一瞬,他听到了自家主子的粗喘声……
听风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左右扫视了一眼,幸好他们刚刚离开大街上最繁华的地段。
可是,这边虽然清净了些,还是有人的啊。
听风连忙赶着马车,往一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小路走去。
四周安静下来,听风发现马车摇晃得更厉害了,马车里面他家世子的喘息声也更厉害了。
然后,他还听到了衣服撕碎的声音,老天……
救命!
世子能不能悠着点儿啊?
不对,商夏姑娘能不能悠着点儿?
行了,您俩都悠着点儿吧。
商夏和宗云蒙亲热完后,若无其事地下了马车,在夕阳下散步。
听风看着那两人完全不脸红,毫不心虚的样,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尴尬的。
他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脚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甚至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终究还是面皮子太薄了啊!
商夏回到天幽国,也没回商国公府,而是直接住在了欢伯酒楼,欢伯酒楼经过一年半时间的发展,如今已成为望京城消息的交流中心。
宗云蒙被册封为摄政王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酒楼。
青澜看到商夏回来,脸上一喜,忙将商夏迎入不对外开放的包厢。
在包厢里,商夏也能听到楼下的人大声说着宗云蒙当了摄政王的事儿。
青澜没等到自己的上司,咬了咬嘴唇,开口问道:“主子,楼主还没回来?”
商夏豁然抬头,便见青澜隐去了眸中一丝异色,脸上笑意盈盈,耳朵却红了。
“以后你就是寒月楼楼主了。”商夏回道。
青澜心头一惊,满眼不敢置信:“主子,可是商阳兄出事了?”
“受了些伤,需要休养。”商夏简单回道。她看着面前容颜绝美,业务能力又极强的女子,冷淡开口,“我先问你个问题。”
“主子您问。”
“你是否喜欢商阳?”商夏问得直白,直接就问懵了青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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