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时候,这些大臣肯定不会开口询问。
看皇帝的脸色,就知道那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事。
躲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上赶着作死?
只不过他们想躲也躲不过去。
皇帝黑着脸,把手里从北疆来的几件狠狠往中卫大臣身上砸去,怒火中烧的说道:“乱臣贼子!”
“你们都看看这份急件看完了以后,你们再来告诉朕,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解决。”
两张纸轻飘飘地随着皇帝的动作,落到地上。
顾首辅看一眼震怒的皇帝,上前把信件捡起来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直接递给边上的另一位大臣。
养心殿里几位重臣把北疆来的急报传阅了一遍,然后养心殿里的气氛比刚才更沉默了。
这份从北疆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信件,是皇帝派去的人写回来的。
几个月前,永宁侯姜铣在皇帝大婚当天传回北疆大捷的吉报。
皇帝大婚之后,立即派了人手前往北疆,接手永宁侯手里的北疆事务,对北疆进行战后重建,也同时接管永宁侯手里的兵权。
而当时皇帝派去的人选,几乎每天都把北疆的情况写成折子送到皇帝手里,上面说的清清楚楚,说永宁侯姜铣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每一项工作也交接的十分仔细。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对永宁侯姜铣非常不放心的皇帝,当时都改变了自己心里的看法,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点对永宁侯府的成见太深了,所以总觉得永宁侯姜铣有不臣之心。
只是皇帝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两个月来的收到的这么多从北疆传来的折子,只有一开始两封是真的,是他派去的人写的。
那个时候,皇帝派去的人刚刚抵达北疆,对北疆的情况只有一个大概了解,给皇帝奏折也就是说了一下北疆的大概情况。
只是那些情况都流于表面,全是些众所周知的东西,至于其他,因为他们刚到北疆,所以并不十分了解。
以至于皇帝当时收到一开始两封折子的时候,还不高兴,因为没有传回来有用消息。
不过皇帝心里这点不高兴很快就没有了,接下来,在北疆后续送来的折子里,写明了北疆方方面面的情况,让他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又这样放了回去。
只是皇帝万万没想到,他后来所收到的那些折子,根本没有一封是他所派去的人写的,全部都是永宁侯姜铣让人模仿那些人的笔迹,专门写好送回来的。
折子里的所有内容,都按照皇帝的喜好来写,说的全部都是皇帝爱听的话,所以皇帝看到奏折的时候十分高兴,自然也就对北疆和永宁侯姜铣,放下心来。
而皇帝派去的人,只是在一开始到达北疆的时候,自由了两天。
等他们写了两份奏折,永宁侯手底下的人,把他们的字迹模仿了个十成十以后,就把他们彻底软禁起来。
他们被关在一栋独立的院子里,只留了两个哑仆给他们送饭。
直到前段时间,永宁候忽然从北疆离开,北疆的纪律相对松散下来,皇帝派去的人,这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然后给皇帝送了这封信。
信件字潦草,看得出来写的时候十分仓促。
上面对许多事情都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写得多么详细具体。
然而,仅仅只是写了个大概,也足以让人推算出北疆的情况。
北疆,早已远远超出皇帝的掌控。
这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上写到,在北疆,朝廷的衙门形同虚设,所有事物全部报到永宁侯姜铣的大将军府,由永宁候进行决断处理。
而在永宁候的大将军府里,除了有行军打战的将军议事,另外设立了专门处理政务的文职官员,俨然一个缩小的朝廷。
北疆所有重要职位上的官员,全都是永宁侯姜铣的心腹。
无论是粮草银钱,还是农事民生,只要关系着北疆百姓的生活,永宁候姜铣都十分重视。
故而在北疆,无论是几十万将士还是北疆的百姓,都只认永宁侯姜铣一个人。
永宁侯姜铣的话,对于北疆百姓来说,比圣旨还管用。
就算永宁侯姜铣要让他们去赴汤蹈火,北疆的百姓和将士也绝无二话,绝对低着头往前冲。
而这封信件上,还向皇帝详细说明了永宁侯府的人从京城撤离的过程。
永宁候姜铣为了让永宁候夫人和世子,以及候府一干人等从京城安全撤离,早就制定了详细的方案。
永宁侯姜铣会假借皇帝宣召的名义从北疆离开,一路前往京城,实际上却会在半路就转道,去接应永宁侯夫人和永宁侯世子以及永宁侯府的一干人等。
而皇帝一直收到的关于永宁侯姜铣行程的汇报,也全部都是假的。
那只不过是永宁侯姜铣,叫了一个手下穿着他的衣服,往京城赶路。
因为永宁候以赶路为由,路上并不接受官员的拜访,而且遇城不入,这么一来,路上竟没有人发现这个赶往京城的永宁候是假的。
至于一路上往皇帝面前报的奏折,依然是之前模仿笔迹的人写的。
这么一来,皇帝根本看不出破绽,自然就相信了永宁候姜铣,正在赶往京城的途中。
而永宁侯姜铣本人则是走了另一条道,去往和永宁侯夫人约好碰头的地方。
至于皇帝派去的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们买通了一个永宁侯府的心腹,所以才会得知这些事情,知道永宁侯夫人他们从京城撤离的路线。
信件当中还特意说明了,原本他们也是不太相信永宁侯的心腹会被他们收买。
后来他们了解到,永宁候姜铣的这名心腹,曾经因为一个小错,被永宁候重重责罚过,当时差点没挺过去,后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从此就把永宁候记恨上了。
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报仇。
并且永宁候这名心腹也并不是北疆本地人,他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一家老小都在京城。
他不想被永宁候连累,一辈子都不能回京和家人父母妻儿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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