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桂气得跳起来就想往薛双双身上扑去,被赵学文一把拖住。
赵学文喝道:“娘,你干什么?”
薛双双这么凶残,他就是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就被打得跟猪头一样,李月桂要是真跟薛双双动手,万一薛双双迁怒到他头上,他还不得被打死!
赵学文道:“娘,你真想帮我,就赶紧回去给我拿银子来。”
李月桂每个月才五百文钱的月例,还得补贴在赵青松身上,她到哪里去给赵学文拿银子?
李月桂呐呐道:“娘到哪里去给你拿银子?”
赵学文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来干什么?帮不上忙,你就不要来添乱!”
李月桂轻声嘀咕:“那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
赵学文暴躁道:“你关心我什么?嘴巴说说的关心有什么用?你要是真关心我,倒是把家里欠的银子早点还掉啊!”
要是这九十两银子早点还给薛双双,他也不用挨这顿打!
赵学文气得要死,忽然……他看向李月桂,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薛双双急切说道:“那银子不是我欠的,那是我爹欠的银子,是他签的字,摁的手印!”
“对,那银子是我爹欠的,跟我没关系!”
他反把李月桂往薛双双方向一推,急速撇清自己:“你要找人还银子,只管找我爹我娘,别找我!”
不管是学馆的夫子和学生,还是围观的路人,全被赵学文这波不要脸的操作惊呆了!
但凡要一点脸,都不能做出这种把亲娘推出去顶缸的事。
清风学馆的夫子最先反应过来,怒斥道:“赵学文,你欠债不还,是为不义,不但不为父母分忧,更是把债务往父母身上推脱,此等行为是为不孝!”
“清风学馆不要不收不孝不义之徒,从今天起,你被清风学馆开除了,从此不再是学馆的学生,在外也不得以清风学馆的学生自居,败坏学馆名声!”
赵学文今天在清风学馆门口,当着学馆夫子和同窗的面丢了大脸,本来就不打算继续来读书,此时听到学馆提出要开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立即想到一个问题。
赵学文问:“你们开除我,那我交的束修呢?是不是要退给我?”
众人:“!!!”
还是第一次遇到赵学文这样的奇葩!
身为读书人,被学馆开除了,而且因为不孝不义的理由被学馆开除,有这么个名声背在身上,其实学馆哪个敢收?功名也别想考,这要是换到其他人身上,大约得哭死过去了。
赵学文倒好,不但一点不在乎名声和被开除的事实,反而记挂起那点束修来了,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风学馆的夫子冷笑:“老夫虽穷,也不敢用你这种不孝不义之人的银子,你交的十两银子束修,老夫这就退给你!”
赵学文心里一喜,真好,他手上又多了十两银子可以花。
倒是李月桂急道:“学文,这怎么行?我们不要束修,你还回学馆读书。”
李月桂再小气贪财,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赵学文读书的束修上头,不然也不能够从小供他读书。
只是赵学文不会听她的:“娘,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别管。”
李月桂还想说什么,赵学文不耐烦道:“这交束修的银子本来也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交束修的银子是钱雪芳出的,李月桂被赵学文噎了一下,急道:“学文哪,你不能不读书啊。”
赵学文以前说要读书,那是借口不想干活,自从娶了钱雪芳,看到钱雪芳陪嫁过来有铺子有地有山头,哪个都赚钱的时候,他就不想读书了。
他想做生意,开铺子赚钱,到时候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有银子。
只是钱家那个时候会挑中他,是看在他是个读书上份上,才会把钱雪芳嫁给他,要是他表示不想读书,估计这钱家姑爷就不到他做了。
所以赵学文辛辛苦苦的在书院里熬着,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提出自己不想读书,想做生意的想法。
现在好了,学馆主动开除他,他也不用费尽心思想理由退学了,不但如此,还能把十两银子的束修拿回来,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赵学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束修,不用退!”
赵学文大急,说道:“怎么不用退?我都不在这里读书了!”
丫鬟仆妇拨开人群,钱雪芳走到赵学文面前,说道:“相公犯错在先,学馆的处理并没有错,相公怎么能要学馆退回束修?”
赵学文道:“他们不教我了,凭什么还收我的银子?”
钱雪芳一点也不恼,只是把赵学文刚才喝斥李月桂的那句话还给他,说:“反正这交束修的银子本来也跟你没关系,你别管了。”
她神态平和,语气平静,打起脸来可真是毫不留情。
赵学文气得差闭过气去,也幸好他的脸本来就肿得不能看,不然这会儿该成调色板了。
薛双双挑了挑眉,觉得这位钱大小姐能在清水镇这么有名,也不是没道理的。
钱雪芳说着,又对清风学馆的夫子们行了一礼,说道:“我相公还是孩子心性,说话不经大脑,冒犯各位先生,我替他向大家赔罪。”
“学馆的束修从来没有退还的道理,请夫子们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个束修,是学馆应该收的,不用退。”
清风学馆的夫子现在才不想要这十两银子。
读书人最是清高,学馆的夫子那是真清高,像赵学文这种人,学馆的夫子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既然赵学文提出要退束修,夫子当然不会不同意。
夫子道:“老夫说退银子就退银子,你不用多说。赵学文这样的人,我们清风学馆教不了,既然教不了,自然不能收这个银子。”
薛双双今天准备出来买调料,若是全按照药材的价格来买,只怕不会便宜,所以带了不少银钱在身上,她塞了一张十两的银票给林白,让他拿去给夫子,先把赵学文的束修退掉再说。
学馆要是跟赵学文这种人牵扯不清,以后连名声都要坏掉,所以还是赶紧把束修退给他,以后再无关系才好。
林白点点头,走到夫子身边,对夫子低语了几句,然后把手里的银票递给夫子,夫子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一下头。
夫子接过银票,转手就递给钱雪芳,说道:“钱大小姐当初交给学院的束修,老夫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还给钱小姐,以后,赵学文就跟清风学馆再无关系,也不许以打着清风学馆的名头出去行事,不然学馆定要报官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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