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眼神落在许之漾的脚上,眉心蹙了蹙,
“漾漾,你怎么不穿鞋,地上不凉吗?”
许之漾感觉口干舔了下唇,
“你不喜欢别人动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穿你的鞋子。”
霍庭深苦笑了声,
“我是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你是别人吗?出去把鞋穿上,脚底不能受凉。”
许之漾心说,现在婚都离了,装什么自己人。以前两人睡一个床的时候,你都不愿意把拖鞋借给我穿。
她心里嘀咕着仍是原地站着没动。
霍庭深有点急了,他知道她的脾气,随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韧的心,实际上拗得很,自己认定的事根本就不听别人的。
“漾漾,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既然他都问到这,许之漾也不憋着,一吐为快,
“我们刚结婚第一年,我洗完澡穿着你的拖鞋出来,从淋浴间到床上左右也不过十米的距离吧,第二天你就把那双鞋扔了。”
霍庭深听了她的控诉哭笑不得,
“漾漾,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穿过所以把鞋扔了吧?”
“不然呢?”
霍庭深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是有多大的误会!
“漾漾,难道你穿的时候就没发现那拖鞋已经坏掉了吗?”
许之漾愣在原地,她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而且当时也没觉得那双拖鞋有问题,她只以为是因为自己脚小穿不住。
原来是个误会。
许之漾有点尴尬地理了下头发,这件事解释清楚了,但她并不想承认是自己误会了他。
“没发现,明明是好的。”
霍庭深这个直男哪里能体会她此时有点觉得下不来台的心情,他以为她根本就没信他刚刚的话,
“漾漾,那双鞋真的坏了,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刘嫂,她知道这事,垃圾是她倒的。”
许之漾白了他一眼,“打什么打,这都几点了?”
霍庭深还是有点着急,怕她接着误会下去,
“那你信了吗?”
许之漾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这家伙的情商被狗吃了。
“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我让姜政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漾漾,再陪我聊会儿,你还有什么误会我的,不如我们一次说清楚。”
许之漾没理他,径直出门。
“姜助理,你有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姜政点头,心里想着,完蛋,这把挂机再被举报,他的分要掉完了。
“你们霍总不愿意去医院,他过敏有点严重,你现在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他过来看看。”
太太的命令,姜政不敢怠慢,立刻退出游戏拨电话。
许之漾看到门口姜政掏出来的拖鞋,走过去穿上,走了几步感受了下确实和之前那次穿他鞋的感觉不一样。
她去厨房看了眼,所有厨具都是崭新的,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冰箱里只有几颗鸡蛋,其余全是水。
家里干净的老鼠来了都得饿着走,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许之漾翻遍了橱柜可算找到一包还没过期的乌冬面,她盯着那个包装发呆了半天,那是她从前最爱吃的牌子,家里常备。
那时他最烦的就是刘嫂在大早上的煮面,他最爱吃的是三明治牛奶。
许之漾神思回笼,把面煮到锅里,打了颗鸡蛋。他家里就这点可怜的食材也算是物尽其用。她想着等会家庭医生来了肯定要开药,空腹吃药又对胃不好,就把这点面煮了给他,爱吃不吃。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面出锅。
许之漾把面端回卧室,放到他床头柜上。
霍庭深看到她脚上是穿着鞋回来的,心里的烦闷缓解了不少,再闻到那熟悉的味道,阴霾顿时都消散了。
“漾漾,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许之漾冷哼了声,
“是你不爱吃的。你家里就这条件,爱吃就吃不吃明天倒出去喂狗。”
霍庭深委屈巴巴,媳妇好不容易给他煮了碗面,怎么刚端过来就说要喂狗了!
他迅速从被窝趴起来,
“吃,我吃。”
“漾漾,我以前是不爱吃。这四年,我尝试着习惯你的口味,现在觉得面条比三明治更好吃。”
说完,他端着碗大口吃起来。
许之漾静静看着他,
“我让姜政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了,你这样生扛着不去医院,明天死了我就是第一嫌疑人,我不想被警察带走。”
霍庭深被面噎了一下,掀起眼皮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他虽是情商低此时也听出了她话外之音,明明就是关心他,还把话说成那么难听。
“漾漾,我不吃完可以吗?”
许之漾拿了一个海碗装的面条,他此刻胃口不比寻常,这一大碗面真干不下。
“随你,剩下的明天让姜政倒出去喂狗。”
霍庭深:“……”
“你把吃过的药拿出来,一会儿给家庭医生看,究竟是什么过敏地问清楚,你乱吃药为难的是别人,姜助理和家庭医生都是有媳妇的人,大半夜的都不能下班,你想过人家的感受吗?”
霍庭深默了默不敢反驳,
“我明天给他们加工资。”
此时,姜政在客厅打着游戏,听到霍庭深那句话耳朵一激灵,心道,谢谢你了太太!
果然,加工资还得靠着太太。
门铃响起,姜政起身去开门。
冯医生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霍总在哪?”
姜政指了下卧室,
“在屋里,发烧了。”
冯医生戴上鞋套大步往屋里去,看到许之漾正守在屋里,而霍庭深靠在床头一脸幸福荡漾。
冯医生心道,是发烧了还是发骚了?
“霍总,您哪里不舒服?”
许之漾把位置让开,她在霍家三年自然认得冯医生。
“冯医生,大晚上的麻烦你了。霍总喝了酒,又吃了药,现在过敏了,发烧,身上起疹子。”
冯医生把药箱放下,
“吃的什么药,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一问让霍庭深为难起来。
他吃的那个药只有自己,姜政和心理医生知道。
他患上抑郁症这件事,这些年一直瞒着所有人。倘若公司那群老头子知道他病得如此严重,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而此刻,他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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