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以为闲王与弗雷勾结,却不忍伤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转而怪罪到林立的头上,多伸了一手。
那一手却是借着董依云对秀娘出手,夏云泽并未提防,甚至都没有想到母后会对林立出手。
而与弗雷勾结的也并非闲王,而是夏云泽留在闲王府中的暗卫。
甚至弗雷的人也根本就没有见到闲王,只得到闲王属下冷言冷语的一句话,便误会是要拿林立的头来递个投名状。
而那位孟侧妃想的,也只是从闲王身上为其父伸冤。
而闲王那时候也“恰巧”病了,不曾进宫。
两道线在互不知晓的情况下并做了一起,也阴差阳错地让元帝和皇后同时误会了闲王,彻底了了闲王翻身的可能。
林立目瞪口呆。
他是知道夏云泽用他吸引群臣视线的,他从中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对此也并没有反感。
但这中间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离奇曲折的阴谋,林立只感觉到他的脑袋不够用了。
且夏云泽还竟然都与他分说了出来,更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前遇到刺客时候的心惊胆战也早随着时间的流逝淡下去了,此刻再回想,连惊心动魄都没有。
林立哪里知道夏云泽利用了他,多少是心怀歉疚的,尤其看到林立才去伊关两三月,将煤矿和钢铁厂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说,还试验出了步枪。
这般功臣,若是日后自己知道了曾被利用,君臣之间不免会生了隔阂,还不如他推心置腹分说了好。
夏云泽打量着林立的神色,见他脸上惊讶甚多,其它却不见多少,道:“可是对孤甚为失望?”
林立魂一下子回来了,忙道:“臣是想臣竟然不知道内中要如此曲折,幸好臣没有误了殿下的事。”
夏云泽挑眉:“你不怪孤?”
林立睁大眼睛:“殿下这话让臣要无地自容了。臣能为殿下用,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云泽仔细看林立神情,见他睁大眼睛,眼睛里都是纯粹,心中更加过意不去了,便想着要补贴林立一二,也宽慰下自己。
“孤得你后,如猛虎添翼,却又因为根基不稳,于你了些你并不情愿的东西。孤每每想起,心中有愧。”
这条林立会答,他很是爽快地道:“殿下于臣推心置腹,臣也有肺腑之言。
臣效忠殿下,便事事当以殿下为先,殿下可莫要说什么利用臣的话了,说心里话,外边多少人想被殿下利用还找不到门路呢。
臣现在只是心疼殿下,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很是不易。”
林立自己都佩服自己,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不过这话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被夏云泽利用,林立对此并不生气。
位高权重之人,必然要善于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他若是日后站在高位,也是要摆弄人心的——其实现在他不也是如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不也都是要用起来。
所谓的利用,也是利字在前边,之后才能用起来。
夏云泽越发惭愧起来,只是面上并不显示。
“昨日工部上报,忠义侯府已经完工了,如此过了年,你也要大婚了,虽说有三品的侯位,但工部的官衔还是低了些。
我已经准备了折子,单等你回来,先提一等为工部郎中——这步枪却暂时不能拿出去,煤矿也暂且为钢铁厂所用。”
果然是要和崔公主成亲,林立迟疑了下,还是躬身谢恩。
夏云泽摆摆手让林立起来道:“去往北匈奴的使者日前返回,说是得托安召见,却是不肯应下赔偿事宜,更诉苦说北匈奴去岁今年冬季受灾严重。
还提到公主在大夏三年,甚为想念,想要接回婚配。
待听说下嫁忠义侯为平妻,倒是送了不少的陪嫁来。
之后还要扯皮些日子,托安也是仗着草原辽阔,大夏军队无法深入。”
说到这夏云泽有些动气,却还是忍下来道:“还有一事,明日你回工部销了外派的事务后,随子枫去仪仗队看看。
这仪仗队训练了前后也有半年,连鼓乐也安排上了,单单等到初一那一日亮相出来。”
林立眼睛一亮:“太好了。”
夏云泽笑道:“你才回来,还要去少傅府中的吧,孤也不留你了,你去吧。”
看着林立离开,夏云泽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装着左轮步枪的盒子上。
想起边关多年的驻守,北匈奴一贯的野蛮,夏云泽心中久已存在的念头慢慢浮现出。
只是,国库并不充盈,京城的繁花锦簇不能代表整个大夏也是一样的富饶。
又想起今年粮食上比往年丰收了多了足有六成,也多亏了林立,一时觉得只给林立官职提升了一级少了。
罢了,总是早晚还会提升的。
林立兴致勃勃地出了太子府,立刻便往少傅府中去了,却是带给少傅府中的礼物已经先行送了过去。
他人才到,欧阳若瑾和欧阳若言就得了信等着了,见到他师兄弟三人好一番热闹。
“才几个月不见,个子就窜了一截。”欧阳若言拍着林立的肩膀道,“这下像个大人了。”
林立笑嘻嘻地道,“二师兄,你若是去伊关那边住几个月,每日里不是打猎就是吃肉,也会再窜一窜的。”
“什么话。”欧阳若言笑道,“你二师兄我都多大年纪了。”
林立油嘴滑舌:“多大年纪了?明明就是我师兄。”
欧阳若瑾道:“本以为你去那苦寒之地会瘦上一圈,现在倒是壮实不少。”
林立笑嘻嘻地道:“在那边也不用日日早起点卯,也不用操心劳力,可是比在京城里快活多了。
每日里要听方秀才讲课,算是最拘束的时候了。”
欧阳若言道:“也就你这样的能耐着寂寞,换做我啊,只当做发配去了。
对了,你家人送来辆车煤,又是什么东西?”
林立便从煤矿开采讲起,连同自己在伊关还做的小生意,更将自己如何管理煤矿也一并说了。
末了道:“这次回来也带了几块煤精,煤精通体黝黑,打磨了之后黑得发亮,宛如玉石般。
二师兄,煤精可是个稀罕物,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想到二师兄了,煤精的生意做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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