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婿给钱浩铎介绍了一个病人,是他好友的父亲,年龄和陈太爷差不多大,人很瘦,症状也不如陈太爷严重。
那家人姓蒋,见了钱浩铎很亲切,让他称呼他为大哥。
蒋大爷他给钱浩铎简单说了一下他父亲的病情,两年前中风,目前可以瘸着腿走两刻钟。说他父亲一直都不胖,平时也不怎么吃油腻的东西。
钱浩铎问道:“令尊犯病的那天发生什么事吗?”
蒋大爷说道:“没发生什么事,还挺高兴的。”
钱浩铎又问道:“令尊平时吃饭口味如何?我指的是咸淡,是不是吃得比较咸?”
蒋大爷点头道:“对对!我家里做饭我爹总是说不咸,都是给他另炒一份。”
钱浩铎点下头说道:“令尊脾气如何?是不是动不动就发火?”
蒋大爷又点头道:“对对对,我爹越老脾气越大,瞅谁都不顺眼,我娘气得都不跟他一个屋住。”
说完觉得是给个小娃说这个不好,表情讪讪的。
然后问道:“这和发病有关系吗?”
钱浩铎说道:“自然有,没猜错的话令尊是由肝肾阴虚、肝阳上亢引起的。为什么爱发火?不是脾气的问题,是身体出了问题。要是早一点开始吃药调理就不会发病。”
蒋大爷有些信服,之前找的大夫也是这么说。
他说道:“我一直以为吃得太好吃油腻太多才会中风,你瞅穷人家的有几个中风的?还想着我爹吃的除了吃得咸没吃什么大鱼大肉,怎么得了这个病。”
钱浩铎笑了一下说道:“老百姓得这个病蒋大哥也看不到,大多数穷苦人看不起大夫,只能在家靠自己养着。但有一点,老百姓得这个病,不是特别严重的,康复得往往比大户人家的病人康复得好。因为他们要干活,只要能动,哪怕只有一只手能动,他也干活。”
蒋大爷说道:“我们这种人家用不着主子干活,但我也知道要多活动,可是我爹能躺着就不动弹,谁说他他给谁发脾气。他又嫌这个样子丢人,更不愿走动。给他找大夫都挑三拣四的,非得等你师傅来。你师傅来看过说。少生气多活动。该吃药吃药,要是不听劝下回还得犯一回。我不是着急吗?才拜托陈老弟帮我引荐小钱大夫,你看看能不能给我父亲也调理调理。
钱浩铎说道:“我可以去看一下,能调理的话就得听我的。”
蒋大爷说道:“一定听不过。”
心想,什么师傅收什么徒弟,小小年纪,说话跟他师傅一样。
钱浩铎解释道:“因为我做针灸和别人不同,要留针一个时辰。我没时间在你家守着,正好大哥和姐夫认识,可以令尊到这来。”
蒋大爷有点犯难,让他爹出门可比叫大夫进门难多了。
钱浩铎说道:“要是做不到,我也没办法。”
陈女婿在旁边不说话,小师弟目前给他爹医治,他总不能让小师弟扔下他爹去蒋家吧。
小师弟一上午在给他爹又是针灸又是按摩,又是讲笑话,逗得他爹开怀大笑。
他可不愿小师弟去别处。
好友的父亲得病比父亲早,他是见过那发脾气儿女哪能受得了?陈家幸亏有小师弟,要不然他爹也得冲他们天天发脾气。
钱浩铎跟着蒋大爷去了蒋家,见到了病人,果然如他儿子所说,因为常年不笑脸发黑嘴角向下,两边深深的沟,额头三道抬头纹。
看着钱浩铎眼神不善带着怀疑,给他问好也不说话,让他伸手,他就伸手。
钱浩铎把了脉。看了舌苔,说了他的一些症状。蒋太爷脸色才缓下来点点头。
蒋大爷在旁边说道:“小钱大夫说得对,我爹就是这样。”
蒋太爷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闭嘴!”
吐字倒很清楚。
钱浩铎开了方子,“先抓七副药喝了之后,再把脉看一下。”
蒋太爷说道:“能不能不喝药?我现在闻到药味儿都恶心。”
钱浩铎说道:“喝药治病,最好和针灸一起效果会更好点。”
蒋大爷在旁边说道:“那就一起。”
又被父亲瞪了一眼。
钱浩铎看着蒋太爷说道:“太爷是不是一到饭点就饿,饿了就心慌,总是口渴?”
蒋太爷点点头。
钱浩铎说道:“太爷的瘦是因为消渴症引起,再加上现在的肝阳上亢,如果不吃药很容易昏迷。”
蒋大爷又插话道:“我爹总是头晕,昏过一回。”
钱浩铎说道:“身边装几颗糖果,平时别吃,感觉头昏的时候含一颗。这个不是长久之法,想要治病,还得喝药。”
蒋大爷对小钱大夫更加信服,之前他没说父亲有消渴症,就想看小钱大夫能不能把脉出来。
真不愧是为神医的徒弟。
不知道蒋大爷怎么给父亲说的,第二天他把父亲抬着轿子抬到陈家。
陈女婿让家里的人全部避开,蒋太爷一瘸一瘸地走进去。他走到陈太爷的屋子,看到陈太爷半躺在罗汉床上,眼睛湿润。
两人认识几十年,如今彼此都是这副模样。
陈太爷看到他,也是流着眼泪啊啊的,还招呼着坐坐。
蒋太爷半边身子不利索,说话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坐下关心的问道:“都好着呢?”
陈太爷点点头,指了指钱浩铎,伸出大拇指,那意思就是小钱大夫看病看得好。
蒋太爷看了一眼钱浩铎。
他是因为好奇,又被儿子用激将法打赌才肯过来。
陈太爷得病时儿子回来说了,说估计活不了多久。可是现在看着,精神还好。
儿子说是左神医的徒弟一直在调理,他很好奇,所以才想来看看。
他觉得肯定是左神医安排徒弟怎么医治。
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娃能独立操作也算难得。
这是钱浩铎来平阳县的第二个病人,这种病不是头痛脑热几天就见效,要长期的调理。
有的效果明显,有的效果不明显。特别是蒋太爷的中风后遗症,又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调理起来更慢。
不是因为他是左神医的徒弟,是没人会把病人交给他医治,一个月没啥效果,病人家属就该闹了。
有陈太爷的病例,别人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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