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满从父亲和张鸿才的谈话中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而父亲没有跟她说,估计是怕吓着她。
她确实也吓着了,之前还想着不管怎么说有多多这一层,皇上总会照顾点儿吧,总会念旧情吧。
但是又想了,她都能想到二皇子估计都没法留在宫里,亲生的儿子都保不住,怎么会能保他们?
自己还是肤浅了。
福满满想起每次给钱浩铎说,让他拜左神医为师,他总说考虑考虑,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愿离开福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只顾自己?
于是福满满把钱浩铎叫出来,问他是否因为担心福家接下来会有难才不愿拜左神医为师。
钱浩铎没否认,说道:“我一直在想办法。”
福满满说道:“你能想什么办法?我不是小瞧你的意思,我是说这个事情太严重了,能有什么好办法?”
钱浩铎说:“我没有想出来。”
福满满劝道:“你还是拜左神医为师吧,跟着他去雁荡山,万一之后有个啥能回来帮我们。”
她说不下那个帮我们收尸的话,虽然他没说钱浩铎也听明白了,眼睛里露出痛苦。
福满满继续说道:“对了,咱俩先解除婚约,你和我家没啥关系。还有,我看守财机灵,要是有啥,我让守财带禄禄去雁荡山找你,你保住一个算一个。
钱浩铎说道:“不会到那个地步。”
福满满小声说道:“要说以前有可能不会,但是太上皇驾崩了。这事情连在一起,万一说我家地窖的事情我们是跑不开的,能跑一个算一个,你要是跑出去也是帮我们了。”
钱浩铎伸手紧紧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再想想办法。”
“别想了,大年初一我想法赶左神医走,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就算他不收你当徒弟你先跟他走远了再说。”
他们不知道左神医躲在树后,把他们的话都听到了。
张玉树回家之后和西门玉秀密谈一阵,西门玉秀咬着牙点点头接过张玉树写的一封休书,休书上写着两个儿子归西门家。大儿子叫西门庆,小儿子叫西门贺,他准备让媳妇带着儿子回娘家。
福土坑没法休妻,休妻也是媳妇孩子回张家。
他心一横,把儿子交给女儿,女儿机灵又能干,能把儿子抚养长大。
第二天范知府身边的王先生穿着衙役的衣服借巡查各家各户来到福家,急匆匆说了几句话走了。
福土坑把女儿和侄子侄女叫进书房,看着这三个长大了的孩子,不禁泪眼朦胧。
他必须要提前安排了。
他看着女儿说道:“你拿出银票给守信兄妹,守信你带着你四婶一家回祖宅,我们福家已经分家,有啥连累不到大房三房四房。春花去西门家,说我说的,先成亲。”
福守信想说话,福土坑摆手道:“当我是你二叔你就啥也别说,给你爹说,好好孝顺你祖母,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福守信看着二叔,含泪点头。
福满满屏住呼吸,能猜到父亲会让她做什么,她为难,想留下来和家人共患难,可是父亲让她保全二房唯一男娃,她走还是留?
这会能体会到钱浩铎的左右为难心情。
福土坑又对女儿说道:“我会说你和好多钱已经成亲,罪不及出嫁女,我看左神医人不错,一会我求他带着你和好多钱走,你把禄禄带上,赶紧走远点。左神医常年乱跑,哪里能藏人还是知道的。记住,别回来,你不是经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吗?你给爹留下一脉香火,以后别再想着赚银子,好好和好多钱过日子,把你弟弟抚养长大。”
福满满觉得不对,为何张鸿才来了之后,父亲就做了这样安排。她让堂哥堂姐先回屋,直接问父亲出了什么事。
福土坑说道:“我是预防万一,民间有对我们家不好的传言,有人会用这事针对皇上,到时候我们就是牺牲品,特别是你大舅,我们没法两家人都跑了,只能保一个算一个。”
福满满说道:“我去找多多,大人物打架拿小人物开路,没道理。”
福土坑叹口气说道:“庶民如草芥百姓如蝼蚁,无足轻重。别说我们小人物,就是几品官,说抄家就抄家,找谁寻理?啥也别说了,这事瞒不住,得给你娘说。”
他先找了左神医,跪求他带着女儿女婿离开,又让女儿把迷昏了的儿子背上。
之后把家人叫在一处,说了安排,张氏吓得要哭,福土坑厉声喝住。他给了小严氏一张银票,交代回去后一家人闭门不出。
小严氏看着捂着嘴哽咽的张氏,她说道:“二哥,让二嫂带来来回去,就说是我和全全。二嫂和全全从不出门,别人认不出来,我说我是张氏。”
小严氏跪下道:“我谢二哥保全我们母子,让二嫂带守财回去,以后守财交给二嫂,我这身体不知能活多久,全全又那样……”
她站起来拉着守财的手说道:“守财,以后把你二伯娘当亲娘一样,把来来当亲妹妹。”
福守财抿着嘴,眼里有泪。
要走的人装成难民从后门悄悄走了,幸好街上到处是难民,也不显眼。
福土坑和张玉树各自坐在家中。
半下午,几个衙役进来,带走了福张两家人,点名福土坑媳妇时,小严氏牵着穿着女装的全全站出来,张姥姥看到小严氏跟在福土坑身后没见女儿,明白了,忍不住抹眼泪。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
福张两家贴了封条。
左神医带着福满满和钱浩铎快速离开城,往城外庄子走,那里还有很多难民,可以先藏在那。
福满满给钱浩铎说道:“钱哥哥,我把禄禄交给你,我去京城找多多,我有令牌,求多多她哥饶了我们。”
左神医说道:“不是皇上不饶你们,他要能做主,抓你们两家干啥?”
福满满吃惊,他们在这里从来不提宁平长公主的名号,只是说多多,左神医怎么知道?
左神医眨了下眼睛,一个干瘦老者,做出小女娃模样,十分怪异。
“我都听到了,你和好多钱说话,还有范知府派人来说的话,我这人就耳朵好使。”
福满满顾不得说你不偷听耳朵再好使也听不到别人说话,她问道:“范知府派人给我爹说的什么?”
“有传言说太上皇是被逼禅位,皇上大逆不道,才有了北方雪灾南方水灾。地窖冒白烟是妖孽显形,要重演皇子互相残杀悲剧,还说你大舅就是妖孽。”
福满满明白,肯定说大舅长得像先太后的缘故,那次在大殿大舅装先太后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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